肖老爷子和肖老太太坐在高位，肖正宁与肖乐氏于肖老爷子下手处依次坐；两个哥哥则是依次落了老太太下手处，只给明婳留了一个两位老人对面的位置。
“爷奶，爹娘，大哥二哥，我来迟了。”
“是来的挺迟的，下次早点起来；姑娘家,长大了不是小时候了，该早起照应爹娘和老人。不然，名声传出去了，看你日后怎么嫁人。”肖老太太佯着慈祥的脸，张口就来。
明婳微微颦眉，很快放开了。
“奶,您们可以先吃,厨房会单独给我留的；不用特意等我。”
“我们等你还等错了？”肖老太太慈祥的面孔装不下去了，眉目染上了冷色；转头就训肖乐氏，“看看你教的好女儿，才出来多久，居然学会了顶撞我这个做奶的；也是你们夫妻俩惯的，特别是你肖乐氏，三丫以前多好的小姑娘，跟你出来才多久就学坏了。”
肖老爷子拉了她好几下，愣是没拉住。
肖鸿康和肖鸿平紧蹙眉头，盯着老太太看，神色之间颇有些诧异；在他们的印象之中，并未听见过奶训斥娘，这是第一次。
“奶，我知道您在乡下住着，对二叔一家人接触的多；心思会偏一些，但也请您能把心摆正了，我娘嫁进肖家生儿育女，上要孝顺老人，中要伺候我爹，下要照应我们兄妹三人。对二叔一家子人也多有照应,我娘做的够好了吧？这也能让你找出茬儿来？！”昨日她的针对，明婳忍了，也看明白了；可是，今日居然牵连了母亲，那就不能忍。
肖鸿康思索母亲往日的形式做派，确实如妹妹所言，做的极好了。
“你看看，你看看......”肖老太太想找茬，指着明婳似被气的手在抖。
明婳冷下了脸，“看什么？看我有多出息，看我娘把我生的多好吗？那还真是对了，我娘把我生的好，养的好，教的好。我两个哥哥同样被教养的极好，别想拿莫须有的事情往我和娘头上栽。”
“三丫。”肖乐氏朝她摇头。
明婳只作未见，继续说道：“尊敬您二位，只因您二位是我爹的父母；以前对我也多有疼爱，可是,这不是你们想拿捏我的借口。”
“我可以尊敬您二位，也可以不尊敬您二位；该给的孝敬,我给到位谁能说我什么？您是爷奶，我愿意请您二位来享福。不意味着您可以莫名其妙，无缘无故在我和娘头上作妖，明白吗？”
“你们看看，你们瞧瞧，这是几岁孩子能说出来的话吗？”
明婳站了起来，“几岁孩子了，几岁孩子也比你有见识，比你看的多；比你懂事明理，比你有出息。”
越说越过分，老太太真是不闹妖不罢休了。
“三丫，你坐下，你奶说你几句，没必要一句跟着一句的顶。”肖正宁说完，肖乐氏也起身安抚女儿，按着她的肩头示意她坐下。
明婳仰头看着母亲，发出了灵魂的问话，“娘，这些年您做的不够好吗？为什么奶能因为一件小事儿连基本的脸面都不给您呢？哥哥和我还在这里呢，奶当众训斥您是想做什么？让大家看明白，府里当家作主的是谁吗？或者只是想给您一个下马威。您仔细想想，我来迟了，我道歉了；即便气不顺也可以好好说，您常跟我说，家和万事兴。”
“您再看看奶是怎么做的，让你在儿女面前抬不起头来；让这些下人看您的笑话，她老人家若是真为您着想一下，何至于如此？”
肖正宁扫了一眼周围站着伺候的几个下人，突然发现女儿说的很对。
“爹，娘，吃饭吧；有什么事吃完饭再说，三丫顶嘴是不对，可她说的也是事实。”瞧瞧那些下人低着头，可心里怎么想的，他摸不准。
这些人但凡轻视妻子，日后在行事上便会有所怠慢。
他也开始怀疑母亲的作为饱含深意了。
一开始他只觉得女儿顶嘴不对，不管她奶怎么样都不该顶嘴；可是，女儿点透了，他就意识到了，女儿是在给妻子撑腰。
“奶，娘没做错事，妹妹迟了一会儿也没多久；事儿就罢了行吗？咱们一家人好不容易团聚，开开心心吃顿早饭，好吗？”肖鸿康也出言劝。
肖老太太见儿子孙子都不站在她那边儿，气更不顺了；奈何形式比人强，这会儿再强硬下去，她的目的就更明显，之后想接济老二家更难。
“吃饭，是我个老不死的话多了。”
服了个软，却也刺的肖正宁心里难受。
肖老爷子出来圆场，“三丫啊！你奶最近精神头不太对，你多体谅体谅；我会说你奶的，别和你奶计较了，吃饭把。”
不知道老妻是想干什么，好好的一个早晨，非要弄得大家心里都不舒服才甘心；三丫跟她顶嘴不对，但也好歹能制得住她，别弄到最后两个儿子反目成仇才好。
“爷，孙女不是想跟奶计较，奶怎么说我都行；只希望她老人家不要拿我母亲说事儿，我母亲是嫁进了肖家，是肖家的媳妇儿没错儿。儿媳妇不等于她出气的工具，奶是我爹的娘，我爹要敬着她，要捧着她这没错儿；可是，我娘也有我们这些儿女敬着，捧着。”
“奶若是想一家子不得安宁，尽管作；我反正是站我娘这边的，哥哥们站那边儿我不知道，但，奶要是做的过分了，弄的一家子离了心，那也不能怪我。”
丑话说在前头，别到时候什么都怪她的头上来。
“对了，爷，我师傅说过；一家子确实讲究家和万事兴，但，这个家和万事兴是靠着某个人，某几个人的委曲求全得来的，那不要也罢，我觉得师傅说的很对。”不想再看着老太太作，明婳决定一鼓作气，把老太太这股子邪火儿给撅回去，“说句不好听的话，爹是奶生的没错，娘是奶生的吗？奶养过我娘吗？给她吃过一口奶吗？”
“都没有，我娘嫁进肖家辛苦劳累，是为了儿女，而了我爹，为了这个家；不是为了让人作践的，换句话说，我娘不欠肖家的，是肖家欠了我娘的。”
“在这种情况下，若是还要事事找我娘头上去作妖，那是真没道理，您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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