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爱国第二天才得到消息，万芳芳去邮局打的电话，怕他在家担心。
才挂了电话，就听见小妹惊慌失措的尖叫——
“大哥，大哥，嫂子要生了！”
万玲玲虽然跟这李阿妈出诊过几次，毕竟还太小，除了叫大人来什么忙也帮不上。
李秀文好端端岔开腿站在房门口，底下滩开了一片水渍——
确实要生了，羊水破了！
万爱国扎着双手，团团打转，不知道要怎么做。
“怎么办，妈住院了，谁给你接生？”
“怎么办？怎么办？”
“哥，赶紧送医院啊！”万玲玲从房里拿了个包袱，是李秀文早就收拾好的婴儿衣服尿片啥的，又拿了几身宽松的衣服，想了想，把李阿妈医药箱里的参片也拿了点备上。
大队长家的拖拉机又当了一回救护车，一路突突突地直奔县医院。
万玲玲让大哥抱着嫂子的上半身，一阵比一阵剧烈的阵痛折磨得她满面狰狞，万玲玲也没辙，嫂子这是第一胎，且是双生，发作可没那么快，只好拿着帕子给她擦汗。
大队长这一阵晒黢黑，一张脸跟包公比，就差一弯小月亮了，快正午的太阳晃得人眼晕，汗流进眼睛里了也没空擦，听见后头时不时的惨叫，硬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医院门口看门的大爷也是奇怪，这才两三天，就见这车两回了。
大队长熟门熟路地跳下去叫护士，几人合力把李秀文抬下来送进产房。
万玲玲抱着包袱要跟，又被护士拦下了，“家属不能进，外头等着！”
万爱国抱着头原地转圈圈，急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给，大哥，我去看看咱妈，她在几楼？”
“哦，四楼。”万爱国脑子都不会思考了，紧紧盯着护士刚关上的那扇门。
万玲玲小短腿跑的飞快，才出四楼楼梯口，就看到坐在门口的万老头。
“爸！”她飞扑过去。
“你怎么来了？你哥呢？”万老头被扑得后背撞了墙，闷哼一声。
“嫂子要生了！”
万芳芳闻声出来，正好听见，心里一合计，嫂子的预产期的确就是这几天了，可不巧了么，一家子齐聚医院。
她签了小妹的手，细问道：“你仔细说说，是什么情况？”
万玲玲这才从老爸胸前抬起头，“先前在家嫂子突然说想尿尿，才出了房门裤子就湿了，我一看哪是尿尿啊，咱妈教过，那是羊水破了，然后我就叫大哥，大哥又去找大队长，队长伯伯开拖拉机送我们来的。嫂子被护士推进产房了，大哥在门口守着呢。”
小嘴真能叭叭，噼里啪啦就交代了，再明白不过。
李阿妈隔着门也听了个清楚，掀了被子就想下床，被张倩按住了。
“您还是个病人呢，躺着吧，我跟芳芳下去看看。”
李阿妈这才意识到手上还挂着针呢，老实躺回去，“诶，等会儿跟我说说，第一胎，没那么快。”
的确如她所言，产房的红灯一直亮着，万爱国腿都站麻了，才哆哆嗦嗦地去找凳子坐下，又抬头紧紧盯着灯。边上站了两个人他愣是一点没察觉。
门里，李秀文双脚踩在踏板上，跟着护士的口号一起吸气呼气，头发乱糟糟地汗湿成一绺一绺的，医生看起来很冷静，不时伸手探一探情况。
“才开了三指，大妹子你歇会儿吧，节省体力，叫家属给送点儿吃的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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