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芳芳匆匆忙忙跑回家，怀里紧紧抱着那一包钱，进门的时候头都没抬，“咣”一下撞到人了——
原来，老张头今儿个中午做了笔买卖，去店里买酒的恰好是那天拿棍子打人的老三，这小子嘴巴没把门的，到处炫耀去万大村的丰功伟绩，欠债的姓甚名谁家里有个漂亮闺女的事吐个干干净净，可把周围爱听热闹传八卦的街坊们给乐坏了......
张文当时也在店里，眉毛一竖，差点忍不住要冲上去干仗，被老张头拉住了。
等老三拎着酒罐子晃荡晃荡走远，老张头才对儿子交代，“账上还有多少现钱，你都带上。”
“好，谢谢爸。”张文打开抽屉，把钱盒子直接揣怀里，骑上后院儿的自行车，蹬得像踩着风火轮。
就李阿妈在家，一见张文上门来送钱救急，感动得不知说什么好，但也没接过钱盒子，得万老头回来再说，张文无奈，只能继续拿着，站立不安，一会儿就去门口望一望，一会儿又去，这不，正好撞上未来“媳妇儿”——
“阿芳，你回来了！”张文欣喜，乐得见牙不见眼。
万芳芳撞得鼻子生疼，没好气地把他扒拉开，冲屋里喊：“妈，我爸回了么？”
“没呢，早上也没说上谁家去，老大也出去，这都过了饭点一个都没回......”李阿妈一拍大腿，有点担心。
“妈，我回来了!”这人真是不经念叨，正说着呢，万家老大万爱国就踏进了家门，手里还攥着一个格子手帕包着的东西。
几人面面相觑，一人捧着一包钱，跟商量好了似的。
万老头垂头丧气进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个画面......
“爸！”
“爸！”
“万叔！”
三人异口同声，万芳芳白了张文一眼，“怎么哪儿都有你？”
“芳芳，怎么说话呢，人家小文把店里的现钱都送过来了！”李阿妈忙开口，引得几人都感激地看向张文，除了万芳芳。
“爸，妈，我已经借到钱了，1200整，不怕那些要债的来！”万芳芳把手里的一包钱递过去，万老头赶紧抱过来。
“爸，我这儿是秀文帮忙借的300，要是不够再补上！跟那些人也没道理可讲。”万爱国打开手帕，里面有零有整，叠成整整齐齐的一摞。
“万叔，我这盒子里的我没数，出来得太急了......”张文抓抓后脑勺，有点囧。
“都是好孩子！好孩子！”李阿妈激动得抹起了眼泪，拍了一巴掌万老头的后背，“老都老了还惹这么大的祸！”
——
“哟，这是唱大戏呢？”趁着下午地里的人还在忙活的时段，老大带着他的打手小弟们闪亮登场。
隐约还能闻到些酒味，显然老三买回去的酒水已经下了肚，个个脸颊微红，说话都有点大舌头。
“万老头，今天要还钱你还记得吧？”老三贱兮兮地样子有点讨打。
“记得记得，我们已经准备好了！”万老头说。
“哦？”老大尾音上扬，一双眼上下打量万芳芳，这丫头上次躲在老太婆身后，看不出来条子居然这么顺。
“你看哪儿呢？”张文忍不了，几步跨上去挡住老大的视线。
突然被护在身后的万芳芳低着头，神情复杂。
“钱拿来吧！1500，一分不能少？”
“什么？你这是明抢！”万老头正准备把钱送出去，猛然一听这数额，又怒又气。
老三从后腰掏出棍子，“给不给？”
万芳芳拉过万老头，气蒙了偏偏张不开口。
(原来张倩一生气就哑口无言过几个钟头才能口吐芬芳的毛病是从这儿来的，想哭......)
老三本就是个最佳打手，又喝了一肚子酒，脑子一热，一棍就敲下去，要是敲实了可不得了。
张文奋不顾身跑过来挡，肩膀挨了一下，老三哪能轻易停手，又是一棍，正正好敲在张文头上......
血流如注，糊了满脸，张文来不及看阿芳一眼，就昏过去，万老头赶紧扶住他，把钱扔到老大脚边，“给你，都给你！闹出人命了啊，你们都给我滚！”
几人看见了血，也觉得不妙，老三扔了棍子，狗腿地把钱捡起来，1200，也不敢再多要，拉着老大就要开溜。
“等等，把欠条拿来！”万芳芳追上去拉着老大的袖子，横眉立目，像个炸了毛的狮子。
老大从兜里掏出一张叠成四方的纸，一把扔过来，拽过袖子就走，火烧屁股似的，可不敢真闹出人命。
万芳芳捡起来仔细确认，又递给万老头看一眼。
“是这个，我按了手印的。”
“那行，我撕了！”
万老头拿手按着张文脑袋上还在渗血的口子，看万芳芳把纸撕完扔了一地，天女散花一样。急急招呼媳妇快点。
李阿妈早就把她的医用箱子搬出来，里头碘酒止血药纱布剪子针线都有，“我先做个应急处理再送镇上卫生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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