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洲,你……”大长老神色晦暗不明,语气亦复杂难辨,只这三字之后,没了下文。
陆振华在这时凛着眉峰主动站出来半步,做叹息状地摇摇头:“青洲,你确实误会我了,我从未想过要置你于死地。”
“嗯,陆伯伯,就当作你没有。”陈青洲眼里带讽。
陆少骢倒直性子得多:“陈青洲你不识好歹!”
陈青洲但笑不语。
五长老和三长老均不再言语了,不知是被陈青洲过于直白的话给刺得没法虚伪了,还是意识到此时此刻的情况他们不宜再出面。
全部的人,一瞬间起,似乎全都在等大长老的定夺。
大长老注视着陈青洲,迟迟未曾开口。
…………
黄金荣被那一口痰呛得岔了气,半晌呼吸不过来,整个人倒进沙发里抓着脖子,随后咳得翻天覆天,陷入半昏迷的状态。
手下先叫来酒店的医护人员,医护人员处理不了,合力把黄金荣抬进轮椅里,送下楼,送上车,急急地带他赶往医院。
半途中,黄金荣翻过身便咯血,把手下吓坏了:“荣叔!你一定要撑着点!很快就到医院了!你会没事的!”
“青……青洲……靖沣……”黄金荣从黏稠的喉咙里断断续续地挤出字眼,满口血污沾染着唇齿,眼睛翻了三分之二的眼白,手颤颤的,像要指出窗户外面。
手下忙不迭安抚:“已经去了!按照你的要求把所有的弟兄全部都调遣去了!二爷一定不会有事的!荣叔你也一定要好好的!”
黄金荣动作艰难而迟缓地摇头:“我……去……”
手下知晓他的意思,坚决阻止道:“不行!荣叔你现在必须得去医院!靖沣交给我们!”
黄金荣着急,眼睛瞪得如同龄般大,手脚挣扎着,竟是要从椅座里掉下去。
“荣叔!”手下匆匆去拉他,却见黄金荣又是咯出一大口携带浓痰的血,人又一次晕死过去。
…………
雨帘水汽濛濛。虽有手下在一旁给陈青洲打伞,但雨太大,陈青洲这身长袍马褂的下摆早就湿淋淋地直滴水,肩膀处其实也因为他方才的走动未能及时遮挡所以淋了雨,加深了衣服的颜色。
大家在大长老的迟迟不开口中等得有些焦灼。
三长老低低出声提醒大长老:“先不论其他,光就青洲损害青门利益的这一点,就必须做出处罚,否则难以服众,不利于我们长老会的威严,更不便于以后执行我们的权力和管理青门。”
大长老则偏头看了一眼陆振华。
陆振华没有任何特殊的神色。
大长老眼波微动,隔两三秒,总算开了口:“青洲,你残害同门弟兄,出卖青门的机密,诸种行为不亚于背叛。念在你们陈家过去为青门做出的贡献,念在你坦诚的态度还算比较好,念在你并非故意对青门不忠不义,现在按照青门的规矩从轻处置,由长老会在关公面前予你执行鞭刑三十。”
青门里,不是每一个人犯错误,都有资格得到长老会的处置。长老会处置的,多是堂主以上级别的青门内部的“高层管理人员”。陈青洲在三鑫集团内的职位一般,在青门里更不是什么领事人,但他是陈玺的儿子,也便也在列,自然而然便有了今天这出的兴师动众,不能随随便便处理。
长老会之于青门的存在,很重要的一项职能便是等同于审判机构。最近的一次行驶权力,听说是两年前处理叛徒,各种私人刑罚齐齐上阵,将其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之后,才一枪打死。
鞭刑,乍听之下确实是从轻处置。但不是没听说过,那鞭子是带了刺的荆棘鞭,哪里是正常人能够承受的?三十鞭下来,人就算不死,恐怕也得废掉半条命!几个月起不来床吧?!
荣一几乎是第一时间挡在陈青洲跟前:“不行!不能打我们二爷!”
陆少骢嚷嚷:“你算什么东西?这里什么时候能轮得到你说话?!怎么不能打?犯了错自然要受处罚?青门每一个人都要守的规矩,难道你们想违抗长老会的命令挑战长老会的威严?大长老都已经从轻处置了你们还想怎样?”
“少骢。”陆振华难得地出声唤,大有怪责的意味。
陆少骢缩了缩脑袋,不敢太得意忘形,退到后面去,站到傅令元的身侧,邀功领赏似的冲傅令元笑:“怎样阿元哥,还是得我亲自出马才行吧?及时把龙霸天给逮回来了,帮了老陆一大把。”
傅令元斜斜睨他:“就算你没带龙霸天过来,舅舅自己肯定也有安排。”
陆少骢抹了一把鼻尖的雨水:“阿元哥你和老陆真不厚道,今天既然计划了要治陈青洲,怎么能瞒着我?”
“没有隐瞒你,舅舅的做事风格你懂的。他也没有直接告诉我的。我知道的也不比你多。到这里之前我并不清楚舅舅具体究竟想干嘛。”傅令元稍加解释,便未再与他多言,转回注意力到陈青洲那儿。
陈青洲也已将荣一召唤回身后。旋即他代替荣一致歉道:“荣一只是关心我,如果有太过冒犯各位长老的地方,请谅解。”
五位长老没有说话。
陈青洲则继续说道:“不过,我确实不愿意接受大长老给我的处罚。”
五长老皱眉:“青洲,你今天实在太不像话了!一而再再而三地试图触碰我们的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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