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爷爷他，还好吗？”林知许声音颤抖地问道。
云梦露出一个甜甜的微笑：“当然，38号光环之城百分之八十的居民已经全部转入地下城，等待灾难过去之后重建家园。”
“百分之八十？”令琉璃微微歪头，显然她对这方面相当关心。
云梦语气有些落寞：“地下城全负荷状态下也无法容纳所有人，所以一部分底层人被舍弃了。”
听到这话，尽管令琉璃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心里也还是有些难受。
林知许推开门，回头望了一眼：“现在去地下城么？我来背水无月。”
云梦没有意见，她本来就是为此而来的，也没报有多大希望，能见到林知许已是惊喜。
林知许背起水无月，身后跟着发色一黑一白的两名少女，三人没有任何言语。
他用脑机拨通了王落潮的电话。
那边等了一会儿终于接通了电话。
“喂，林知许？”
“我还活着，我该去哪里找你，之后的比赛还打不打了？”林知许迅速说道。
“你也真够心大的，唉，我也不管你之前到底去哪了。总之，你来地下城之后，去B-3区找我就好，地下城的布局你熟不？不熟也没事，这会儿云梦应该在你身边，找她就行。”
林知许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的？”
王落潮说道：“我还是有点情报网的，你和她见过几次面我都知道，好了，我这边还有些事要处理，有什么之后再说。”
“最后，你在意的比赛并没有取消，只不过时间和地点有所调整，最劲爆的消息就是——林氏继承人林海会亲临决赛现场，你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林知许一字一句道：“机遇，财富，权力。”
“你明白就好，回见。”
“回见。”
林知许这边挂断通话还没有多久，就感觉到有人牵住了他的衣角。
“怎么了？”林知许回头看见是令琉璃。
“我感知到那边还有人，要去看看么？”令琉璃的目光带着些许请求，“我听你的。”
林知许不自然地移开目光：“你是上司，你说了算，先去看看吧。”
三人……四人，包括林知许背着的水无月，踏进一栋被劈碎了一般的大楼。
这栋建筑有一大半的玻璃全部碎裂，就连楼体也被摧毁地仅能勉强维持不倒。
顺着令琉璃的指引，他们最终看到了地面上的幸存者。
所有人都不禁沉默了。
一个眼睛一大一小，浑身焦黑，一只手臂完全糊在一起，连血肉都看不清楚的人，靠着墙壁躺在地上。
他似乎注意到了几人的到来，发出来咔咔呀呀的声音。
林知许拦住了想要上去的令琉璃，轻声说道：“你和云梦都退后，带着水无月，我去看。”
令琉璃有些不解：“为什么？”
林知许拉开了自己的袖子，露出里面的手臂，在皮下的血管之中，黑色的细小颗粒正在肆意流淌。
然后他又示意令琉璃仔细看：“地上的那个人，身上也布满了晶石颗粒，他是一名进化者，不要靠近。”
“像我们这样的人，平时没有任何危险，”林知许眼神复杂地看向令琉璃，“但在死前危险无比，我们死后，尸体就是最恐怖的炸药，沾上一点你也会陷入慢性死亡。”
令琉璃凝重地点头，果然退后几步，但她立刻又紧张地抬头：“你呢？”
林知许微笑着说：“进化者不会二度感染，有关这个世界的常识之后慢慢告诉你吧。”
令琉璃摇头道：“我是说，你得了绝症？你还那么年轻。”
林知许无奈地捂住额头：“别摆出一副可惜小孩黑发走的表情啊，我可以控制病情的。”
话都说到这里了，林知许悄悄地换上了净化。
离上一次使用净化也有一段时间了，再不使用怕是自己又要发飙了。
林知许回忆了一下发病时那种如堕深渊的恐惧，连连摇头，他是绝对不愿意再经历一次了。
他一个人走到那名血肉焦糊的进化者身前，迅速发现对方无法再以常规手段交流之后，将手摸上了后者的后脖颈。
“果然，芯片也受损了吗？”林知许叹气道。
对方的声带受损，无法直接说话交流。
芯片也受损，更无法通过脑机交流。
地上的进化者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用他仅剩的一只受损严重的手臂从身上摸出了一张焦黑的照片。
照片上是一家三口的合照，但丈夫的脸被烧焦了，看不清面目。
林知许从他的手上接过照片之后，对方再次艰难地从身上摸出一块洁白无瑕的白玉片，用力地塞到林知许的手里。
他的上身摇晃了片刻，伸出手指点了点照片上的小女孩，接着费劲所有力气死死地抓住林知许的手腕。
“我知道了，我会帮你的。”林知许沉重地点头。
对方似乎终于安下心来，紧握着的手松开了，整个人安稳地靠着墙壁一动不动，呼吸也渐渐虚弱。
云梦轻柔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我救不了他……我，我没办法。”
令琉璃站在林知许的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我救不了他，他全身器官早已衰竭，几乎只是个焦炭撑起的血肉架子，能够活到现在已是奇迹了。”
“他一直在等一个希望，现在他等到了，自然不可能再活下去了，最多半个小时，他就会彻底死去。”
林知许捏起令琉璃的手问道：“我不是让你离开一点吗，这很危险。”
令琉璃强硬地回眸道：“我不用再说一次了吧？在精神力消耗殆尽之前，我免疫物理攻击。”
林知许无力地解释道：“这可能不只是物理攻击啊……”
林知许仔细端详了一下这张照片，随即将其放到储物空间之中。
进化者在光环之城中可不是大白菜，几乎每一位都是被公司重点关注的精英，此时在这里陨落一人，想调查出他的身份是很容易的。
让林知许最不解的其实是——为什么一位可以在真正的“雷神”之下幸存的进化者，死在了地表？
他绝对符合公司的高等人才标准，不可能是被遗弃的。
所以只有一个原因。
在全市撤入地下城避难的时候，发生了巨大的变故，这场变故，很可能是人类之间的内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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