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烨在章楠的描述中又回忆起了那人快要进门时脸上狂喜的表情，捂着嘴忍了又忍最后没忍住冲到窗户前吐了起来。
章楠脸上的面具第一次在柳父柳母面前破碎，他在柳烨身后指着她神经质的大声的骂道“一会还要走那个地方！你就吐屋里也行啊！你这样让人怎么走？”
柳烨虚弱的从窗户旁站了起来，对着章楠露出了一个让章楠有些熟悉的神经质笑容说“踩着踩着就习惯了。”
章楠忍不住骂了句脏话，柳父拿着柳烨刚喝了没两口的水拧开盖子递给柳烨，拍着她的后背给她顺着气说“漱漱口，还难受吗？”
柳烨看着柳父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总会习惯的。”
柳父回避了柳烨的目光，低着头叹了口气没有说话。柳母拉了柳父一把，两个人正准备说些什么。
章楠咬着牙打断了她俩说“走吧？跨过尸体，踩着呕吐物出发吧？反正总会习惯的。”说完瞪着眼睛看着柳烨咬着牙说“不是吗？”
柳烨虚弱的笑了笑站直了身体拍了拍前胸不存在的灰尘说“对呀，走吧。”
柳母摇了摇头，最后两个人什么都没说。沉默的拉紧了身上的背包跟着章楠朝屋外走去。
他们小心的跨过了尸体，尽量不要踩到那个怀着兴奋笑脸眼睛都没闭上的男人。走到窗户旁的时候章楠离着远远地顺着旁边过车的栏杆下面钻了过去，没有靠近那摊呕吐物。
别人都有模有样的学，跟着一个个的钻了过去。弯腰钻过去之后章楠抓狂的抓了抓头发。柳烨在原地又缓了一会，挥了挥手让他们都先出去。落到了最后，她回头哆嗦着看了眼昨晚孕妇坠楼的地方。
白天看起来比昨夜还要血腥，整个小区的空气里似乎都弥漫了一股血腥气。正在柳烨对着院中的血迹发呆的时候，昨晚那个喝酒的男人在楼上又叫喊起来。
这会可能是酒醒了，说话变得口齿清晰了许多。柳烨听到了什么人“做饭”“孩子”然后就听到了一声惨叫。
柳烨顺着声音抬起头看到了那个男人，那个男人显然是刚注意到楼下的女人。他抓狂的抓着自己的头发开始尖叫，一开始是恐慌。然后开始痛哭。
章楠站在小区外早就等的不耐烦了，冲着柳烨喊“还不滚出来吗？在等什么？”
柳烨回头说“就来了。”
就在回头的一瞬间她又听到了那个熟悉的，肉体落地的声音。楼上的哭叫也一齐停止了。柳烨呆住了，下意识的就要回头去看。
就在回头的一瞬间章楠在身后大声呵斥“不要回头看！”
柳烨的眼泪大滴大滴的落下，她睁大眼睛对着章楠碎碎念道“总归是要熟悉的。”
章楠顺着栏杆钻回来一把抓住柳烨，在她的耳边低声安抚到“但可以不用是现在。”
璜津站在一旁被柳父柳母夹在中间看不到小区内的场景，只能听着这些声音在脑补。只是现在她的脑子也没什么用也是真的，所以并没有什么额外的反应，还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柳母的情绪并不比柳烨好多少，她死死的抓住柳父的衣袖咬着嘴唇。忍住已经到了喉咙中的尖叫声。
晴天的阳光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结束，章楠看了看外面的天，很快的放开了柳烨。拍了拍柳烨的头说“走吧，不要再看了。”
柳烨顺从的点了点头，推着柳父柳母朝着小区外走去。快走出去的时候柳烨还是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
三个人的血已经将小区中央染成了红色，柳烨觉得那片天也被染成了红色。
她快速的回头跟上了四个人，走到了小区外面。小区外萦绕在鼻尖的血腥气瞬间被风冲淡了很多。
章楠深呼吸了两口气，但那种萦绕在鼻尖的污浊感并没有随着离开那个小区消失。章楠嫌恶的皱了皱眉头，但是现在更没有条件洗澡了。
章楠也只能闭着眼叹了口气接受，带着那股盘旋在鼻尖难以消散的血腥气继续前行。
璜津拖着酸痛的身体咬着牙坚持，身体的痛苦已经让她几近崩溃。只是凭着本能在抬腿迈步。
而柳烨在接二连三的死亡冲击后更加的手足无措，她只是机械的在跟着章楠走，脑袋中一片空白，眼睛在接二连三的哭泣后也变得又酸又涩。
柳父柳母手牵着手看着边走边看着柳烨的背影，他们在末世中努力求生求得不是自己的生而是柳烨的生。
他们愿意用死亡换得柳烨的周全，现在柳烨的成长让他们感到了无力但是却又为了柳烨的坚强而感到骄傲。
又是新的一天，太阳伴随着的究竟是希望还是更多的痛苦折磨？
每个人都想要等到的救赎，究竟是自我救赎还是以死亡得到的了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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