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婉清听他说话已经是前言不搭后语，不禁冷冷一笑。
赵光磊摇摇头。
“东海，我觉得小何说的这些话挺有道理的。
你也是质检部的老人了，应该知道封口处有两层胶布，到底意味着什么。
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小何自己封箱后再开箱，那她想做什么，难不成把合格产品更换成不合格的？”
祁东海立时哑口无言。
何婉清斩钉截铁地对纪征明道：“纪部长，我同意彻查，如果真的是我负的责任，我绝不会逃避。”
纪征明深深点了点头。
“好，光磊，你是质检部工程师，这次的客诉就由你牵头调查，务必把前因后果调查得明明白白。”
赵光磊“嗯”了声，“好，纪部长，我一定会把事情查清楚的。”
祁东海的脸一下子变得苍白，又瞬间灰暗下来，想说什么，到底没说出口。
在赵光磊的安排下，质检组把日晟退回的产品全部复检。
为了防止质检员做手脚，他特意抽调了二组的质检员来做。
一个下午测下来，宋丽萍和阳梦婷测试过的产品全部合格。
凡是纸箱上贴着何婉清签字标签的产品，也就是名义上是何婉清测过的产品，百分之百不合格。
但是，也只有贴着何婉清签字标签的纸箱，封口处都有两层胶布，其他纸箱都只有一层胶布。
对于这个结果，何婉清并不意外。
“婉清，箱子里的产品，肯定是被人换过了，那人是想栽赃陷害你，你能猜出是谁干的吗？”
阳梦婷躲在质检室角落里，悄悄地问她。
何婉清拿着两个电池，对着光细细地看，听她这么问，轻轻一笑。
“如果能找到这批不合格产品的来历，那就能查出陷害我的人是谁了。”
阳梦婷叹了口气。
“那只怕不容易呢，你知道吗，三组的小曲刚跟我说，赵工带人把不合格品仓库查了一遍，并没发现异常，账物相符。
你说，这批产品到底打哪来的，难不成是从地底下冒出来的？”
何婉清嗤地一笑。
“兴许你猜的没错，就是从地底下冒出来的呢。”
阳梦婷轻轻拍了下她的肩膀。
“跟你说正经的呢，你还有心思开玩笑。如果最后查不出个结果，说不准祁东海还是会把责任推到你身上的，我看他一直在针对你。”
何婉清冷冷哼了声。
“他想随便给我往头上栽罪名，只怕没那么容易。”
阳梦婷正想再说什么，何婉清把手中的几个电池并排放到一处，对准从窗外射进来的阳光。
“小阳，你看看这几个电池有什么差别？”
阳梦婷听她说的郑重，蹲低身子，眯着眼睛，盯着那四五个电池看了一阵，突然惊叫。
“这电池根本就不是一个批次的，这塑膜有明显的色差。”
她这么一喊，几个质检员都被惊动了，过来一看，都纷纷点头。
“咦，不光是塑膜，双水这两个字好像也不一样，明显比正常产品的字体大一些。”
二组有个检验员突然双眼一亮。
“对了，我想起来了，这个塑膜是两个月前进厂的。
当时还是我检验的呢，我跟标准品做过对比，发现有些差异，上报后祁科长说外观不影响产品性能，就把那批塑膜按合格品收下了。”
何婉清笑着直点头。
“温姐既然能认出来，那就好办了。
只要把检验记录找出来，查清塑膜批次，就能顺藤摸瓜，找出塑膜用在哪批产品上，顺道查查那批产品的下落，说不准就能……”
温宁宁笑着直摇头。
“哪里用那么麻烦，认出了这塑膜，我就知道成品是哪批的了。”
说着，她扭头看向宋丽萍。
“对吧，宋姐？”
宋丽萍二话不说，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月多前的检测记录本，翻了几页，递给温宁。
“应该是它吧。”
温宁掀了几页，点点头。
“没错，就是这批。当时厂里的供电突然出了问题，搞的那批电池全部不合格。
按说那批产品早就被处理了，怎么又突然出现在小何检验过的纸箱里？”
“这个，就要倚仗赵工来调查了，我相信他绝不会随便污蔑人，一定会给我，也会给厂里一个交代的。”
何婉清的目光在检测室扫了一圈，见所有人都点头称是。
唯独汪小敏沉着脸不做声，眼睛怔怔地盯着桌上的电池，不知道在想什么。
有了具体的产品信息，赵光磊就有的放矢了。
不过两天时间，调查就有了突破性的进展。
电池厂不合格的电池，一般来说有两个处理措施。
一类是由生产部返工，就算不能成为合格品，至少能提高性能，然后作为次品，降价卖出去。
另一类就是彻底无法返工的，只能选择报废，低价卖给回收站。
日晟退回的不良品，早在两个月前，就卖给了回收站。
电池厂联系了回收站，回收站查了买卖记录，发现这批货在半个月前就被人买走。
至于买货人留下的信息，全部都是假的。
回收站的人对那个买货人基本也没有什么印象，只说脸很生，不是熟客。
回收站的信息就这么断掉了。
仓库那边也没能给出有用的信息。
赵光磊又转头去查仓库。
但是，仓库那边也给不出有用的信息。
厂里的仓库，基本上都是不上锁的。
虽然仓库说二十四小时随时都有人守着，但是何婉清却好几次发现，仓管员去厕所的那几分钟里，仓库里是空无一人的。
而换掉两箱产品，几分钟的时间足够了。
一圈查下来，倒是门卫提供了个信息。
说大约半个月前，有天晚上差不多凌晨两点，他在厂里巡逻时，发现祁东海从仓库那边过来。
当时他跟祁东海打招呼，还把他吓得不轻，活似见了鬼。
这下子众人的目光全被吸引到祁东海身上了。
毕竟质检科没有晚班，大晚上的，他没事跑来工厂做什么。
尤其是，质检室跟仓库都不在一个地方，他来了工厂，不去质检室，却去了仓库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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