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禅心生鬼孕
德行要修八百，阴功须积三千，均平物我与亲冤，始合西天本愿。
三藏一路上，从来只有磨难多，何时曾见劫波平？这边厢饮罢无心水，到时节结成一片胎。
初饮河水，只觉清冽可口，要说解渴，还得是这般清凉无味之水，若沾些许滋味，便就解不得一时之渴也。
船上艄婆慢摇桨，河水去的却又急，不消片刻，船过小河，身登西岸，三藏教沙僧解开包，取几文钱钞与他。
妇人更不争多寡，将缆拴在傍水的桩上，接过钱来，笑嘻嘻急匆匆径入庄上屋里去了。
这边悟真服侍三藏上马，一行人找路西行，不上半个时辰，三藏忽在马上呻吟道：
“腹痛！腹痛！”
悟真闻言去看，八戒随后也跟着嚷嚷起来道：
“我也有些腹痛起来。”
沙僧道：“想是方才吃冷水了，生冷最伤肠胃！”
话未说毕，三藏连声叫唤道：
“徒弟！疼的紧！”
说话间，光头上涌出细密的汗珠来，八戒这时捂着肚子，蹲在地上唤道：
“老猪我也疼得紧！”
他两个疼痛难禁，不消一刻，渐渐肚子大了起来，圆鼓鼓，沉甸甸，用手摸时，里间似有血团肉块，不住的骨冗骨冗乱动。
三藏正不稳便，忽然见那路旁有一村舍，树梢头挑着两个草把。
悟真叫道：“好了，好了，那厢定是个卖酒的人家，我们且去化些热汤与你吃，就问可有卖药的，讨贴药，与你治治腹痛。”
三藏闻言甚喜，挥鞭轻扫白马尾，不一时，便到了村舍门口。
悟真扶他下了马，但只见那门儿外有一个老婆婆，端坐在草墩上绩麻。
悟真上前，打个问讯道：
“婆婆，贫僧是东土大唐来的，护持唐朝御弟西去取经，那长老因为过河吃了河中水，此时肚腹疼痛，特来化一碗热汤，与他解解疼痛，暖暖脾胃。”
那婆婆闻言，神情满是惊讶，忽喜哈哈的问道：
“你们在那边河里吃水了？”
悟真道：“是在此东边清水河吃的。”
那婆婆顿时大笑起来，手舞足蹈道：
“好耍子！好耍子耶！伱们快都进来，我与你们仔细分说。”
悟真即搀唐僧，沙僧扶八戒，两人声声唤唤，哎呦不停，腆着肚子，被掺进屋内，只疼得面黄眉皱，直不起身来。
入得草舍，悟真连忙叫道：“那婆婆，还当快烧些热汤来，我们自有谢礼。”
那婆婆却不烧汤，只是笑嘻嘻的跑去了后边，边跑边叫道：
“你们来看！你们快来看啊！有男人喝了河水了！”
那里面不多时又走出两三个半老不老的妇人，都来望着唐僧洒笑。
悟真见状大怒，喝了一声，把牙一嗟，唬得那一家子跌跌撞撞，往后就跑。
悟真赶上前去，扯住那老婆子道：
“你这老婆儿，好没有道理，俺老孙好言相商，你不快早烧汤便罢了，怎么还叫些人来笑洒俺们，若不说个明白，定叫尔等好看！”
三藏在一旁，伸手想要阻拦，只是腹中实在疼痛，牙关咬得紧紧的，说不出话，只得抬起一只手来，颤巍巍得轻轻摆动着。
那婆子被悟真抓住，战兢兢的道：
“爷爷呀，便是我烧汤也不济事，治不得他两个的肚痛，你放了我，等我说来。”
悟真闻言，冷哼了一声，对她道：
“若是再弄乖，仔细性命。”
婆子连道不敢，悟真才放开了她，只听她道：
“长老有所不知，我们这里乃是西梁女国，一国尽是女人，更无男子，故此见了你们男人家，心中欢喜难禁。
你们师父吃的水很有来历，那条河唤做子母河，我们这里的人，但得年登二十岁以上，方敢去吃那河里水。
吃水之后，便觉腹痛有胎，至三日之后，到王城外的迎阳馆，照胎水边照去，若照得有了双影，便就降生孩儿，你师吃了子母河水，以此成了胎气，不日也要生孩子了，此妊娠之疾，热汤怎么治得？”
三藏闻言，大惊失色道：“徒弟啊！这可怎么得了！”
说罢跌在地上哀嚎不绝，八戒扭腰撒胯的哼道：
“俺老猪要生娃娃了！我们却是男身！那里开得产门？如何脱得出来。”
悟真闻言大笑起来，只听他嘿嘿笑道：
“古人云，瓜熟蒂落，若到那个时节，一定从胁下裂个窟窿，钻出来也。”
八戒闻他言，叫苦连天。忍不得疼痛道：
“罢了罢了！这会可真是丢人到姥姥家了，大男人生了娃娃，还有个脸面见人耶？不如死去！”
沙僧笑道：“二哥，莫扭莫扭！只怕错了养儿肠，弄做个胎前病。”
那呆子越发慌了，眼中噙泪，扯着悟真道：“哥哥，好哥哥！你问这婆婆，看那里有手轻的稳婆，预先寻下几个，这半会一阵阵的动荡得紧，想是摧阵疼，不多说就要生了。”
沙僧又笑道：“二哥，既知摧阵疼，不要扭动，只恐挤破了浆泡，来个早产。”
三藏哼着道：“婆婆啊，你这里可有医家？教我徒弟去买一贴堕胎药吃了，打下胎来罢。”
那婆子道：“就有药也不济事，此胎不同凡胎，吃药是打不下来的，只是我们这正南街上有一座解阳山，山中有一个破儿洞，洞里有一眼落胎泉，须得那井里水吃一口，方才解了胎气。”
三藏闻言忙催悟真道：“有劳悟真速去取些井水来，解了我与八戒之厄，落了邪胎，再赴西天。”
悟真笑到：“长老你慈悲为怀，如今怎的生了杀心？杀得还是自己亲生骨血！”
三藏闻言，也不知是疼的还是吓的，此时脸色一片苍白，豆大的汗珠，颗颗落下，不消片刻便打湿了衣衫。
那婆子这时连忙开口道：
“长老还是不要动此心念了，如今落胎泉水轻取不得了，向年来了一个道人，称名如意真仙，把那破儿洞改作聚仙庵，护住落胎泉水，不肯善赐与人。
但欲求水者，须要花红表礼，羊酒果盘，志诚奉献，只拜求得他一碗儿水哩。
你们这行脚僧，怎么能得许多钱财买办？还是且忍将几日，待时生产罢了。”
悟真闻言道：“哪个泼道士，这般无礼，霸占泉眼，抢夺演化，老孙正要会会他。”
说罢，问明了路径，吩咐沙僧仔细看顾二人，急纵筋斗，驾云而去，唬得那婆子望空礼拜道：
“爷爷呀！这和尚会驾云哩！”
身体欠佳，水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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