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喝了两、三碗，费武肚子里的酒虫才算是消停了下来。
“啧……还得是这儿的汇泉酒啊，够劲儿……诶老哥，刚说哪儿了，继续呀。”
“呵呵，也成，拿来下酒，倒也不错……呃，话说那斯诺人的新汗王，年纪虽小，但‘这里’真是挺有想法。”
老常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继任后的几年，这位大人就一直在想着法的恢复斯诺人的传统，什么衣服了，饭食了，节日了……不提别的，就拿这秋狩来说，为啥想带兄弟你去玩玩，嘿呦，跟现在的阵仗比起来，那原来的就是在摆家家酒。”
“想恢复传统？这倒有意思，效果咋样？”
“效果是有，但并不明显。所以呢，从年初开始，这位汗王又玩起了更狠的，他干脆连哄带吓唬的，把高阳城很多的富商大户，直接迁回了雪山里的‘冰封谷’。说是自愿，其实都他么是强制性的。”
“搞这么大的动作？常哥，这明阳和斯诺都已经腻腻歪歪了一二百年，如今再想分开，还有这必要吗？”
“有没有必要咱可说不好……来，满上兄弟……不过，明阳人那边也是够狠，眼瞅着势头不对，竟然直接就把高阳城默许给了斯诺人。所以现在名义上还是共管，但除了军权，其他的都是斯诺人说的算了，这也就前两个月的事吧，所以兄弟你不知道也是正常。”
“我说嘛……哥哥，走一个。”
费武一口把酒喝干，抹了把嘴角。
“不过啊老哥，明阳王这买卖还是划算呐。没了斯诺人，高阳城也就完了大半，可如果暗中给了他们，按照这些大块头的性格，那些个贵族长老应该不会再让他们汗王起什么幺蛾子了。
虽说是少了一些税收，但还是把斯诺人栓在裤腰带上呢。要真让他们回了雪山，一二十年之后，那后方可就危险了。啧啧，这方面呀，南边儿的暮月人还真得好好学学。”
“哈哈，要不会里都说兄弟你聪明呢，事情还真就是你说的这样了……听说啊，得了高阳城的汗王大人，非但没有高兴，反倒是骂了几天的娘，去安凯答谢的时候，都压根儿没登太子秦业的门。”
“嗯？又关明阳储君什么事？”
“嘿嘿，主意是他出的呗……”
“哦，哈哈哈……”
费武也不由得笑了起来。
“对了，老弟，你这次带过来的娃娃，就是慕妃的那个混血弟弟吧？”
“可不就是，而且还是他姐姐亲自安排的。”
“那你老弟可得留意了……听说秦业跟他的那些先人不一样。咱在会里的时候，都学过后族的那点儿破烂事，也都知道，慕家出来的王后就是个摆设，是明阳王室权衡利弊的结果。所以啊，不要说立她们的后代为储君，就是生个孩子出来，都是新闻……”
“这些我知道，你往下边儿说。”
“但现在这位，可就不同了，嫁到安凯的当年，就生了一个王子，据说现在又要临产了……最重要的啊，是秦业对她的态度——那是专宠，连先进太子府，并且先后生了两个王子的高阳候女儿都得靠边站。”
“是吗……”
费武的嘴上应着，可心里却有些不舒服，因为他突然觉得慕清愁这个山芋有点烫手了。
……
这顿饭从中午一直吃到了天黑，费武到底把老常欠他的两顿酒，一次性地喝了回来。
酒宴上的每个人都吃得很尽兴，只有那位做错事的白面皮帅哥除外。费司铎以他生病为由，没有让他喝酒，多少也算是个惩戒吧。
其实，这样的手段费武并不常用，实际上，他对这些‘亲密伙伴’还是比较照顾的，倒不是费司铎多么的怜香惜玉，而是因为他的喜新厌旧——反正用不了多久就换了，何必生这个闲气呢。
回到书院时，天已经大黑了，月色下的高阳城总有几分清冷。费武让朱三儿到书院的库房瞧了眼慕清愁——那孩子早已经睡下了。
爬回到自己的床上，朱三儿也蒙起大被，‘呼呼’地睡了过去。
次日上午，太阳已经升得老高时，马车才从书院的侧门离开。常院长带着人一直等到车子消失在街口，才放下挥动的手。怀揣着几张费武送的特大号银票，老常心满意足地打道回府了。
……
出了高阳城，车子还是沿着来时的路一前一后地行驶着。
但与前日不同的是，清愁被安排在了朱三儿的车上，理由也很简单——司铎大人宿醉未醒，着实没有抽他的精神和气力了，而且，经过昨日常院长的提醒，费武还真要思量下，该如何应对他这个山芋。
与慕清愁同坐一车的，还有一个早上才送到高阳书院的小胖子，他同样是位新进的奉神者，这也是费武到高阳的官方理由。
胖小子承继的是斯诺和明阳人的血统，不过，这混血是从他的爷爷辈就开始的，这在高阳城倒是常见的事儿，实际上，高阳是‘流人街’之外，最大的混血者聚居地。
虽说到了小胖子已是第三代人，但斯诺人的基因着实强大，这个比清愁大不了多少的小家伙，已经快赶上费武的身量了。可那心性却到底还是个孩子，所以刚到书院时，仍然在哭闹个不停，是老常的两个手下，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搬到车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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