鹏程双手抱着脑袋，有些痛苦地作深呼吸调整自己，看上去却依旧没什么效果。
“你没事吧？”
彭浩戳戳他的肩膀。
鹏程摇摇头，站了起来，走上讲台。
“老师，我想去找一趟闫老师。”
“快去吧快去吧。”
数学老师欣然答应了他的请求。他其实早就想让这小子看看班主任了，这么聪明一个娃，别因为什么事弄得不会做题了，那得多可惜。
鹏程从班里出来，走在寂寥的走廊上，只觉得一下子从深海的巨压中解脱。
可能他真的有点不适应这种节奏，他真的有点累了，感觉正在脱节。
一直无法集中注意力，脑袋很乱。
“报告。”
“请进？”
闫慧琴正在备课，看到鹏程进来了，有些惊讶地站起来：“我记得你们班不是在考练吗？你怎么来了？”
“老师……我想请一下午假。”
“请假？”
“嗯。”
“先坐先坐。”
闫慧琴招呼他坐下。鹏程揉揉眼睛，表情有些头疼。
“怎么突然想请假呀？”
闫慧琴拿出一次性纸杯，给他倒了杯温水。
“就……感觉最近压力很大。”
鹏程接过水杯，一饮而尽，疲惫的神色看上去缓解了一些。
“感觉我的节奏完全被学校的安排打乱了。明明还没消化一份题，就又有一份题下来了……”
闫慧琴听着他的诉苦，也无奈地跟着点点头。
“我确实也觉得不合理，我也跟校方反映过的。但是我只是来交流的老师，哪有那么大的权力。”
“这和权不权力没关系啊！”鹏程激动地拍了拍桌，“那么高强度的考练，有几个能受得了？”
“是，是。”闫慧琴笑着看了他一眼，“咱们班的孩子当然觉得效率低了。可你也要看看普遍情况呀。在这儿复读的学生有几个能达到你们的水平？这样的安排反而才能督促他们。”
“那倒也是……”鹏程点点头，虽然理念不合，但他倒也理解。
“等一下，我给你批假条。”
闫慧琴从抽屉里掏出半片白的假条，行云流水地写好，递到他的手里，“记得不？以前你在一班的时候从来没请过假，哪怕生病了都要硬挺着上课。”
“嗯……”
“其实请一请假也挺好的。彭浩呀，张子卿呀，他们其实都找我请过假。”
“真的？啥理由啊？”
“压力大了，回家睡一觉。”
“就，就这？”
“就这。”
闫慧琴朝他耸耸肩，“学生不是机器，一个优秀的学生必然是有张有驰才能保持高效的。觉得累了请假回去睡一觉，放纵一下，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说到这儿，她顿了顿：“我就跟你们说说，你可别告诉其他老师。”
“害，怎么会呢！”
鹏程笑嘻嘻地挠挠头，把假条收好，“女王大人万岁！”
“行行行，那你就休息一下午。但后天早上前记得把作业补齐。”
“知道啦！”
“唉，等一下鹏程，还有事呢。”
“额？”
鹏程怔怔地回过头来，“老师，我保证是回去休息的，绝对不会趁机更新……”
“不是这个。”
闫慧琴拿起一张表格，推了推眼镜，“我听张子卿说，你其实在假期就已经开始自己复习了？”
鹏程点点头。
“你一般每天都是怎么安排的？”
“一般……早上六点多起床，出去晨练，回来以后八点开始复习，复习到十一二点左右的样子，下午三点到四点还会复习一会儿，然后出去打球。晚上回来七点到九点再复习一会儿。”
“没啦？”
“嗯……”
鹏程没把自己码字的部分交代出来，别的倒是都是实话。
闫慧琴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老师，您问这个干嘛？”
“我看了一下你的成绩。刚开学那会儿挺好的，后来就有点下降了。”
她将表格放好，冲他笑着点点头：“可能你还是比较适合自己的节奏吧。平时也不必死跟学校的安排，觉得没必要写的题可以不写，我会和各科老师沟通的——按你自己的想法来就行。”
“嗯。”
鹏程微微鞠了一躬：“谢谢老师理解。”
“好啦，没事啦，回去休息吧。”
“老师再见。”
鹏程也没有再回宿舍或者教室休息，一身轻快出了校门，只觉得一直压在胸口的一块石头被一下子挪开了。
对啊，要找自己的节奏。一直以来往死里卷，反而忘了这个最重要的核心。
回去以后也不码字啦，来个彻底放松吧。
话说，如果洛悠知道自己突然回去，一定也会很惊喜吧？
嗯，我就是今天的惊喜！
鹏程心里想象着她一下子抱住自己蹭来蹭去的样子，笑容愈发离谱，不由得加快了步伐。
请假出来的人走路都放肆。一想到学校里还有一群人在考练，自己能无忧无虑走在大街上就倍儿舒服，感觉天上的云都更好看了。
小区已然近在眼前。忽然，灌丛中窜出一个黑乎乎的影子，一下子扑到了鹏程跟前。
鹏程愣了一下，这才发现是大帝。
“唉？你咋来啦？”
他俯下身摸大帝的脑袋，大帝却似乎很着急，衔住他的手，往外拽了拽。
鹏程有点摸不着头脑。大帝松开他的手，往前跑了两步，又回过头来，汪呜叫了一声。
随后它跑在了前面。
鹏程心里咯噔一下，似乎明白了什么，脸色阴沉下来。
……
市体育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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