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人在包间随意聊着，因为南承在，他们也没怎么喝酒。
过了一会儿，楚以墨道：“寒之，周末带着唐小姐，咱们一起吃个饭吧。我当面感谢一下。”
叶寒之抬眸看向他，顿了顿道：“没时间。”
楚以墨愣了一下：“周末不是不用录节目。”
“嗯。”叶寒之道，“但没时间。”
结婚证没到手之前，他是绝对不会让楚以墨和小丫头见面。
楚以墨很明显地察觉到了叶寒之的一丝敌意：“............”
何煜哲拿着酒杯，转动眼睛看了看两人。瞬间就明白了，八成是上次拍卖会，他溪姐说有过想嫁给楚以墨的想法。
叶寒之单方面把他当成情敌了。
唉——这男人啊。
“藏这么深？”楚以墨笑道，“见都不让见。”
叶寒之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何煜哲道：“想见还不好说。溪姐的剧都可火了。过两天新剧又要播了，这段时间肯定都是宣传。上网一看就能看见。”
“以墨只有电话和短信两种联系方式，连聊天的社交软件都没有。”叶庭珏吐槽道，“你觉得他会上网吗？”
“啊，我忘了。”何煜哲笑道，“楚少爷还过着远古生活。”
楚以墨道：“网上看多没意思，见就要见真人。”
叶寒之撩起眼眸看着他，狭长的双眸散着寒意。
楚以墨眉眼含笑也看着他。
两人对视着，似是有电流相接，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叶庭珏和何煜哲很有默契的没有掺和他们俩，在边上都安安静静的，看着他们。
须臾，南承拉了拉叶寒之的衣服，揉了揉眼睛，脑袋埋在他胳膊上，小声道：“我困了。”
叶寒之垂眸，看着他有点睁不开的眼睛。倒是没注意把人都困成这样了：“回哪儿？”
“睿叔。”南承埋着脑袋道。
叶寒之按了按他的脑袋：“起来，送你回去。”
南承没动。
“不回去？”叶寒之道。
南承还是没动，抬头看向了他。眼皮透着疲惫，眼神都模糊了。
“下来自己走。”
南承依旧没有动：“我困。”
“困耽误你走路了？”
“嗯。”
“............”
另外三个人，看着他们俩。
叶寒之眼底浮现了一层厉色，跟他僵持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把他抱了起来。
南承马上搂上了他的脖子，迷迷糊糊地还笑了一下。他就知道，叶寒之一定会抱他。因为他怕自己去告状，说他虐待。
轻松拿捏。
他的这点小心思，叶寒之怎么可能看不穿。只是迫于小丫头的威严，只能顺着这小屁孩。
不然这小屁孩，能作出花来。
反正还有一周的时间。
等他转正，他就支棱起来了。
“走了。你们玩吧。”叶寒之抱着南承道。
楚以墨挑了下眉。去年在酒店门口撞见，还一副嫌弃的样子，现在都捧在手心里了。
有生之年他竟然能看见叶寒之怀里抱着一个孩子。
何煜哲也起身道：“正好，我也回去。一起走吧。”
“你也回去？”楚以墨惊讶地看向他，“你不在这儿通宵吗？”
“家里有人等着呢。”何煜哲道。
“苏家那个女儿？”楚以墨是有听说苏家来帝京那件事情，毕竟动静不小。
何煜哲扬了下眉：“走了。”
楚以墨看着他们俩往外走，心里一时间五味杂陈。
最讨厌孩子的那位，现在抱着一个孩子。而且看那熟练度，一定是没有少抱。最浪荡的那个，十点不到开始回家。
而......
楚以墨又看向了叶庭珏。经常不出来的这位，陪他到了最后。
到底是什么，让这仨人变成了这样。
“你...不走吗？”楚以墨问道。
叶庭珏往杯子里到了点酒，晃了晃酒杯，直接道：“苏家来帝京那晚，倾颜跟着唐小姐从学校跑了出来，去煜哲那里看了个热闹。”
楚以墨眼底的笑僵了一下，神情瞬间严肃了一些，等着他继续说。
“回去的路上，倾颜靠着唐小姐睡着了。”叶庭珏看着他道，“她梦见了轻歌。”
楚以墨听着忽然蹙了蹙眉。
叶庭珏看着他的神情，慢声道：“倾颜惊醒之后，哭了好久。”
楚以墨的眼神颤了颤，嘴唇动了好几次才道：“她，她梦见轻歌了？”
“嗯。”
楚以墨愣了一会儿，然后给自己倒了杯酒，喝了一口。
他的妹妹，他了解。
叶庭珏这么一说，他就大概想明白了。
这么多年，他们一家人都被她给骗了。
她不是不想轻歌，她是在隐藏自己，让他们都不用担心她。让所有人都觉得她没心没肺的，不需要任何的安慰。
她还经常假装不经意地让他回家，还不经意地争宠。
都是故意说给他听的。
叶庭珏见他不说话，又道：“你有没有想到她为什么什么都不学，连学都不想上。”
楚以墨慢慢攥紧了手指，手背上的青筋暴起。一直找不到答案的事情，忽然就都明了了。
她觉得自己的命是轻歌换回来的，觉得轻歌没有享受到的东西，她自己不配拥有。
包间里像是忽然被蒙上了一层灰，像是有灰尘阻塞了呼吸，让人窒息难耐。
“她今天是以为山坡上有狙击手，所以把唐小姐护在了她身下。”叶庭珏轻声道，“这才导致了唐小姐受伤。”
楚以墨的手抓紧又放开，指尖不受控地在抖。
当年，在F洲，就是对准楚倾颜的狙击枪倍镜反光。
楚轻歌发现之后，冒险跑到了她身边，推开了她。
楚倾颜被推到在地，而楚轻歌被突然窜过来的摩托车撞下了悬崖，掉进了海里。
事情发生的太快，太突然，谁都没有看见，那一枪有没有打中楚轻歌。
楚以墨闭上了眼睛。他妹妹什么都知道，一直都活在内疚之中，阴影之下。
甚至今天想用自己的命弥补当年的事情。
可是他今天把她弄哭了。
叶庭珏看了他一会儿，把酒杯里的仰头喝尽，没再说什么，直接走了。
他该说的都说了，楚以墨都能明白。
楚以墨自己在包间一直坐到了凌晨三点多。他没有喝酒，就一直保持着清醒，把楚倾颜这十年所有的事情都想了一遍。
而后他竟然发现，自己陪她的时间太少，能回忆的事情，能找到蛛丝马迹的事情少之又少。
又在包间坐了许久。楚以墨去了末日酒店停车场，让司机送自己去了秦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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