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仙楼，二层。
程远化作人形，双腿盘坐在草团上，许心则坐他对面。
呼！
立起耳朵。
内视识海，心中又欣喜十分。
矿洞历生死、魂窟抓蛇魂、画皮取矿图、双子村中得法宝。
种种生死，种种憋屈。
呼！！
前前后后一共七八年之久，单以修行岁月来论，在这卧月宗外围弟子里程远也只是上等之资。不过若是把这七八年来历经的生死也加进去，就仅仅只有几人能比。
修行不易。
生死磨难。
丹炉炼身。
程远算是彻底体会到了，自己出生低微，一没见识、二没资源、三没人脉。
一路前进。
其中艰辛苦楚，不足与外人说道。
“不过，好在自己还能修炼，能够有改变困境的力量。”
“到底也是成了。”
到了今日，终有所得，修成九星之境，往后日子也算有点盼头了！
程远平心静气，双眸睁开，取出茶几上的糕点塞入口中
“怎样？”
“好吃，我只在一楼吃过饭，这二楼不愧叫‘仙人来’。”
“等你成了宗门弟子，来这儿就如喝水。”
程远点了点头，将喉咙内的糕点咽下，抬头的时候用余光扫了许心一眼。
身如松，神如山。
法力平静无波，宛如一滩死水。
看不透。
依旧看不透。
得了传承的家伙就是不一样，即使同为九星境，但好像还是差了一个大境界一般。
“不错不错，变强了才能有参与进去的资格。”
许心上下打量一遍程远，目光扫过他眉心时，颇为惊讶道：“你已经开始凝聚星种了？”
九星境。
选择天上九星之一作为本命星种。
此星种藏于识海，位处中央，御统身体诸多法网、窍穴，宛如神灵一般。
所以才被称作星神。
“对，之前有过奇遇，积云大泽里有条老龙王给了我一块石头。突破的时候便自动开始凝聚星种了。”
许心点了点头，没有继续多言。
许久。
等程远将法力束缚后，他才开口道：“记得之前我给你说的话吗？”
“嗯，许兄说宗门会有大变革。”
“对。”
他将桌上的茶水洒在茶几上。
指了指茶渍。
“程兄看到了什么？”
茶几上，只有一摊茶水，三片茶叶、和许些碎屑漂浮在表面。
三片茶叶落的很精准。
将茶渍均匀分成三份，其余些许碎屑都沉在它们底下。
程远犹豫片刻后，道：“宗门三宫？”
“对，茶叶是三宫，碎屑是六殿，它们在水里浸泡许久，早就将曾经的白水染成他色。”
许心哈了哈袖子，站起身子将手中糕点碾碎洒在上面。
一阵微风吹过。
碎屑纷纷落在水面的茶叶上。
“程兄从外面回来，山底下一排排的屋子都看到了吧？”
“嗯。”
“作何感想？”
“乱！”
程远扫过茶几上的糕点碎屑，心里大抵已经知道许心要说的事了。
他将心气平下，道：“宗门大肆收下外围弟子，其品德不一，心思各异，且宗门仙长圈地化牢，恶意压低市场价格，以卧月宗几百年来的名声来换取一时的压榨.....”
程远停下话语，将桌上茶水一口饮尽，没有继续言语下去。
许心点点头。
挥动袖子将碎屑吹落到各个茶叶之上。
“之前在避水竹林里传我道法的前辈，你知道是何人吗？”
没有等程远回答，许心十指并拢道：“卧月宗的开宗仙人，是传说中的大人物。”
“仙人真身？”
卧月宗就是古时候出过仙人，所以底下的门人才都自称仙长。
许心摇摇头，指了指茶水中倒影的影子。
程远随即会意。
他咽动空荡荡的喉咙，试探性的指了指周围。
“天外天。”
听到这三个字，程远缓了口气，这才直起来软下的身子。
仙人不在此界就好，天外天是神仙之辈住的地方，能上去，但轻易下不来。
要不然，卧月宗早就吞并了周围的所有势力。
程远轻声道：“仙人想让你整顿宗门？”
“对。”
许心指了指茶几上落下的茶叶、碎屑、糕点碎屑，道：“三宫分歧，六殿占位，宗门分裂在即。”
“我要程兄你帮我！！”
程远动作一顿。
仙人自家的宗门，其高层分歧，还想着利用最后的名声来捞钱跑路。
为此。
还屈身下界传法，让一个小辈治理。
这其中道道。
不敢想，也不能想。
程远捻起一块糕点塞入口中，问道：“我想知道为何许兄看上了我？改革宗门这件事，我一小小的九星境可翻不起什么浪花。”
“仙人留下的话语中，程兄也在其中。”
“什么？”
程远十分意外，手中紧握的茶杯也晃了一下。
在他看来。
自己只是一个平常的小修士，在棋盘里帮助许心也只是为了不被许句报复，从头到尾，也没发现有什么特意之处。
唯一不同的。
便是异界之人的身份了。
不过，再看许心，他倒是越来越像一个应劫之人了。
许心指了指天上，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希望程兄能够与我一起。”
呼！！
彼时已到冬至。
从嘴里呼出的热气被外表的冷风一激，霎时间变成噶白的雾气扑在程远的面前。
仙人的话语，他不敢拒绝，更何况自己都为此做到如此地步了。
程远嘴唇微动，道：“我能去双子村，便已经是做出回答了。”
嘭！
一块泛着点点鼓包的蟾皮落在桌上。
“蟾皮，可以拿此物去拜月蟾一族的石壁上看看书。”
“多谢许兄！”
程远猛地站起身，将蟾皮接过。
书籍。
自己修炼年份短，大部分时间都在外面奔波，替人办事，对于修炼、珍宝、妖躯祭炼等方面的知识，知道的少之又少。
如今却是可以好好沉淀一番了。
许心摇摇手，道：“帮你也是帮我。”
一阵谈论后。
程远起身离开。
许久。
许心从怀里掏出一面镜子，上面一条红线将两人缠的紧紧的。
他嘴角喃喃，道：“看不清，连仙人赐下的红尘心镜也看不清你，程兄，你到底是何人转世？”
“为何在我脑中，根本没有此号人物呢？”
————
桃林。
叶叶随风起，云卷舒桃心。
一眼望去，卵型的桃叶点缀地上遍布的猪骨，朵朵淡红色的小花从脑骨上长出。
其须如血，形如猪耳。
程远踢开地上的猪骨碎，大步迈了过去。
远处。
一排排桃木做的大棚林立在杂石层上。
“虎崇文！！！”
“嗯？”
“程大人！！”
“师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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