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刘星还得在地下收容所里待一段时间了？”
谈不上失望，陆千山对于这样的结果还是有心理准备的，唯一麻烦的是刘星，本来要到支部上任支部长的人，就这么收容起来倒也不是不行，但这样一来就要考虑空出来的空缺。
向海东点了点头。
“只能这样了。”
说完便看向薛白。
“能再和我说一说那个所谓的天使吗？它真的能将物质转化为灵力？”
向海东非常关心这个问题，因为这直接关系到调查局超级士兵计划的因素，不，甚至可以说是关系到所有关于灵力以及超自然方面的研究。
如果物质能被分解为灵力，那么是不是可以通过观测这个过程，来解析一直以来无法被任何手段观察到的灵力呢？
“就没剩下哪怕一点身体组织吗？”
向海东激动地站起身，将手中的记事本拍到桌子上，朝着薛白探出了半个身子。
察觉到薛白和陆千山看向自己的诧异，向海东深吸了一口气，缩回身体。
“抱歉，我不是怀疑你，只是有些激动。”
薛白能够理解向海东的激动，那种快要接触到谜底的急切和兴奋非常正常。
就连薛白自己也是如此。
不过薛白所关注的并不是天使，而是那些召唤天使的行走大蛆，或者说是借尸还魂的蛆人。
那些蛆人毫无疑问曾经是人类，在被杀死一次彻底破壳而出之前，依旧保持着人类的身体，也就是说，大蛆操纵着还未死亡的人类躯壳，并使其在深度怪异化的情况下保持着正常人类的外形。
也许仅仅只是因为意识和思想并不属于人类自身吧，但身体并未出现任何变异这一点，让薛白觉得并没有那么简单。
有种朦朦胧胧的想法在薛白脑海里飘荡，暂时还无法抓住，可如果能捕捉到一个活体样本，那么就能顺藤摸瓜验明这个想法的正身。
可要怎么抓住潜伏在人类社会中的寄生大蛆呢？
这么想着，薛白和向海东几乎是同时地，目光不由得落到桌上反扣的平板电脑上。
两人注意到对方的视线，不由得相视一笑，均从对方眼里看出了同样的想法。
陆千山看着两人流露出来的默契，只觉得脑仁更疼了，下意识地用手指揉了揉太阳穴。
“我说你们啊，刘星再怎么讨人嫌，都是我们自己的人，你们给我多少注意点影响。”
陆千山觉得，要是自己不拦着一点，这两人真会把刘星丢出去，用作钓蛆人上钩的诱饵。
薛白耸了耸肩。
“先不说这个，宵夜应该已经好了，你们不去吗？”
话题转换得太快，陆千山差点被闪了腰。
薛白说的宵夜，其实就是一个就在临时据点内部举办的小型团建，本来只是为没来得及吃完饭的成员再开一次灶，不过在薛白的建议下变成了庆功宴，美其名曰劳逸结合。
这次的事件首尾虽然麻烦，但也没紧急到需要整个调查局加班加点不眠不休地工作，所以陆千山便批准了这次团建，也算是犒劳调查局全体这段时间的辛苦。
陆千山摇了摇头。
“我就不去了，有上司在场大家都放松不了。”
向海东拿回自己的平板电脑。
“我也不去了，研究室这边还有工作。”
“行吧。”
薛白站起身，从椅子靠背上扯下外套随意地搭在肩上。
“那我就会过去了，不然一会晚了都吃不上热的。”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调查局食堂厨师三班倒，不但全天候供应还能特别指定，怎么可能吃不上热饭？
陆千山明白这是薛白找借口开溜，也懒得留他。
“滚滚滚，赶紧滚。”
满脸嫌弃也遮不住陆千山脸上的笑。
薛白随意地摆了摆手，便离开了会议室，放着两个大忙人工作去吧。
等薛白离开，会议室的气氛骤然降温，陆千山脸上的笑意隐去。
“说吧，你想要和我说什么？”
两人一起工作了那么多年，即使不明说，陆千山也明白向海东有话要对自己讲，而且是那种不能让其他人听到的话。
说着自己要去工作的向海东再一次坐下。
“你打算怎么报告异世界的事情？”
向海东开口了，说的却不是几个小时前的战斗，而是更早之前的，王九九的那次任务。
没错，不管是行走的大蛆，羽化的天使，还是寄生的乌鸦，这些都非常重要，但却远远比不上……异世界。
“你想说什么？”
陆千山眯起眼睛看着老朋友，语气里有着严肃的威胁。
向海东却像是听不出来一样，继续说道。
“我希望你不要上报，至少在我们的研究有进站之前，不要上报。”
陆千山并未做出回应，只是这么看着向海东。
“上头确实重视调查局，也愿意建设调查局，给调查局放权。世界的阴暗面，可以；乐园游戏和游戏玩家，没问题。但是，异世界是不一样的。”
异世界的存在，甚至有着远超作为其根本的乐园游戏的意义，因为相比起尚且未知并且完全找不到头绪的乐园游戏，异世界是真实且相较而言触手可及的。
“这是我们发现的，应该由我们来研究。”
陆千山直视着向海东的眼睛。
“我们的功劳不会被忘记。”
“这不仅仅是功劳！”
向海东有些激动，非常真挚地对老朋友推心置腹。
“你明明知道的，这不仅仅是‘功劳’，我们不应该仅仅只是将其上交，然后领赏，我们能够获得更多！”
陆千山却只是摇了摇头。
“现在不是时候。”
没有对向海东的想法觉得失望，陆千山只是平静地叙述事实。
“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并不是什么机遇，而是危机，这种时候我们能做的只有一件事情，那就是为了人类的存亡而努力，我不会让你们抛弃个人利益，但也不会允许有人为了个人利益而忘记大义。”
乐园游戏？天晓得这个名字有多贴切。人类就像生态箱里的蚂蚁一样，参与到了一起上位者所举办的危险游戏中，一无所知，漫无目的，只能摸黑前进。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直到向海东先咧嘴略带嘲讽地一笑。
“好吧，我明白了，高尚的局长大人。”
事已至此便是一句话都多说无益，向海东转身离开，脚步没有一点迟疑，只剩下陆千山一个人留在会议室中，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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