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之后，董宴如把手上的工作攒一起完成了，挤出了一整天的时间，照着跟包子脸晓军约好的时间到了他们家。
家属院的独栋小楼，一看他爸爸的级别就不低。
进去之后是个大客厅，两层半高，客厅下面还有个地下室。
小女孩跟她父母住二楼，晓军一个人住三楼。
说是一整层，其实三楼有一多半是平台，能住人的就两间半的房子，还有一个卫生间，面积比普通人家的卫生间要大不少。
晓军把其中的一间半打通，做了卧室带书房这种布置，另外一间是他跟朋友见面聚会的地方。
从这间小客厅延伸出去，搭建了一个大概有七八个平米的阳光房，里面铺着地毯，是专门给他妹妹布置的游戏间。
不过这个房间布置好了基本也没派上用场，最大的作用，就是天气好的时候，让他妹妹在小房间里的吊床上隔着玻璃屋顶晒太阳睡觉。
“原来我家里地下室还弄了个放录像带的地方，不过有了妹妹之后，她对那些噪音很敏.感，我就没有再用过，基本上就是让她看看动画片什么的。”
晓军带着董宴如去了妹妹的房间。
房间位置就在哥哥房间的正下方，也是两间房连通在一起。一边是睡觉的卧室和单独的洗澡间，另一间房则是布置成的画室。
董宴如进去之后，发现小孩儿的确有点焦躁，用色用绘画工具的时候会用很大的力气，而且颜色的对比更加强烈，她甚至能从其中体会出孩子焦急，不安，生气等情绪。
但是孩子内心再怎么起伏，却一点没表现出来，依然是个小面瘫脸的样子。
晓军走到妹妹背后，盘膝坐下，帮她整理工具。
董宴如敏锐的发现，当晓军坐下的时候，小姑娘的手指放松了很多，线条都显得要柔和些了。
她心里有个猜测，没着急开口。
保持着安全距离，董宴如也没想让小姑娘对她的出现有什么特别的表现，只默默的观察她。
大概十几分钟后，她发现小姑娘又有点焦躁的倾向。
“你陪着你妹妹，我可以去看看她的画吗？”
晓军有点着急，可看到董宴如对他轻轻摇头，吁了口气，强行让自己继续坐在妹妹身后，叫董宴如自己看去。
董宴如慢悠悠的，一张一张的看她画的那些画。
当哥哥的的确是个好哥哥，他每天都帮妹妹整理画纸，成品上还会标注日期，并按照先后顺序，放进靠墙的大木箱里，说是要给妹妹收藏起来，以后她成大画家了，这些就是他的老婆本。
可能是同为画手的缘故，董宴如比旁人更容易从画风和色彩里窥视到绘画人的情绪。
她发现小姑娘情绪转变很陡然的时间，是在半个月前的某一天。
暗暗把这个时间记下来，然后往后翻，就可以清楚的发现孩子的情绪焦躁是叠加的状态。中间有一段时间平和了些，大概持续了两三天左右，又开始剧烈的波动。
陪着孩子玩到中午，吃过饭后，晓军把妹妹哄睡，这才下到一楼客厅，有点疲惫的坐到沙发上朝董宴如道歉。
“今天辛苦你了，帮着陪了大半天。”
“没关系。”董宴如笑了笑，把她刚才一个人呆客厅时，记录下来的东西递给晓军，“你看先看这个时间线，完了我们再说其他的。”
晓军一头雾水的接过来，看了一会儿，眉头皱起，起身去找了挂历对照。
“这个时间我刚好在忙工作，大概出差了有四五天的样子，之后在家呆了五天，又出去了一周。”
董宴如跟过来，站在他旁边。
“你妹妹似乎很依赖你。”
“她……”晓军挠挠头，“她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然后家里长辈也方便带着她，所以从她出生到现在，基本上大部分时间是跟着我的。”
前两年他大学刚毕业，还没找到想干的工作，每天就在机关办公室混日子。
中午回家陪着妹妹吃饭睡觉，往往孩子睡着他就上班去了，到下班前孩子才醒。
因为小姑娘不说话，也不哭不闹的，所以保姆的照顾也不是特别仔细。好几次晓军回来发现小姑娘都尿自己一身了，衣服被子全湿的。
保姆说她又不说要上厕所，自己又忙着做饭打扫卫生，也不知道她有需要。
从那之后，他们家又换了个保姆，晓军还定时定点的打电话回来提醒保姆给她喂水，带她上厕所。可以说当爹的都没他这么仔细。
“不过我年纪也不小了，兄弟们都在干自己的事业，我也不想一辈子就在办公室喝茶养老，所以这两三个月我跟着堂哥在学，有时候出差就免不了。我也不能带着她一起去吧。”
晓军知道了妹妹的问题所在，可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合适的解决方式。
“这件事只能通过你父母来解决了。要么他们付出更多的时间，要么，就要配合你训练孩子接受其他人的存在。陶教授那边你可以跟他联系下，就这个依赖性的问题多沟通，看他有没有好的建议。”
董宴如想了想：“如果你身边有信得过的人，脾气好，性格好，品德也过关的话，对方如果愿意当家庭教师，我觉得这应该能帮助到你解决目前的难题。”
但是最大的难题其实还在后面，董宴如也没想好到底要不要跟他提前说。
想了想，还是决定暂时不说，毕竟孩子的变化尚且不能掌控，说不定有家庭教师参与后，孩子就改善了呢。
再说了，晓军的年纪虽然不小，但看上去还没有成家的倾向，而他们这类的家庭对女方的要求一向比较高，短时间内也不会面临这个难题。
“对了，这个只是我的猜测，如果要确定的话，还需要验证一下。”
董宴如小声的跟晓军又讨论了一会儿，最后还把保姆兰姨也拉过来一起商量。
兰姨是小姑娘经历过的第五个保姆了，性格不错，没太多文化，但做事很认真，很勤劳。晓军每天定时电话打回来，她也会很好脾气的跟他汇报小姑娘又做了什么，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果然，下午睡醒，小姑娘没有看到晓军，起初并不焦躁，只安静的躺在床上等待。
大概二十分钟后，兰姨端着果盘和奶瓶上来，帮小姑娘收拾好，让她吃了点心后，就把人交给董宴如。
临走前还跟小姑娘叮嘱了一句，说他们今天都有事，哥哥也要很晚才回来，下午就让董宴如陪着她。
然后董宴如清晰的感觉到，小姑娘扶着她手臂的手指开始无意识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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