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周怡音，我先带走了。”鹤别抓住她的手腕的时候，她还是懵的。
虽然隐隐已经猜到了答案，可她还是对白思语的大胆和直白的感情感到无比震撼。一个女孩子先开口告白，这本身就需要很大的勇气。
周怡音来不及回过神，已经被鹤别抓着离开了餐厅。
鹤别打开了车门，将她塞进了副驾驶。
周怡音按了按太阳穴，忍不住偏过头去问道：“你和白思语……”
“假的。”鹤别锁上了车门，转过头解释道，“她不想再被她父亲掣肘管教，刚好我也急于摆脱白书记和鹤家，所以我们一拍即合。”
“什么意思？”
鹤别望着她，眼神里有一种她看不懂的情绪，仿佛春日里的湖水般水波潋滟。他凑过来，抵住周怡音的额头，低声道：“你见过赵楠了？”
“对。我知道是你给她做的换心手术。”
“当初，我和你说过，让你不要接近白泽安。”鹤别望向她，眼神有点无奈，“你不明白，对吗？”
周怡音微讪，垂下了眼睫。
鹤别摸了摸她的头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道：“那时候我刚从国外留学回来，考进了饶城最好的医院，动了几台手术后逐渐有了名气，于是自命不凡不可一世，觉得没什么是我不能驾驭的。”
鹤别仰起头，眼神里流出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白泽安找到我的时候我很意外，不过更多的……是一种自负。”
“我给赵楠做了手术之后，第二天一对夫妻找上了门，他们的儿子死了，因为等不到换心手术。”
“那时候我才知道白泽安背地里为了自己的女儿究竟做了什么。”鹤别从口袋里抽了一支烟，咬在嘴里，找了半天却没有找到打火机，于是夹在了清瘦修长的手指间。
“我知道他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可后来那对夫妻我再也没有见过，新闻上也没有任何关于这件事的流言。”
“是……”周怡音忍不住活跃的猜测，问道，“被人压下去了，对吗？”
鹤别偏过头来看了眼周怡音，神色难以捉摸：“或许吧。”
其实周怡音想直接问，是鹤榕压了下去对吗？这一向都是她会使用的招数，利用新闻和舆论转移民众的注意力。
鹤别继续说道：“白泽安一直都是受人尊敬的形象，虽然是因为爱女心切，但到底是牺牲了别人的利益。”
“因为这件事，我事后和白泽安提出划清界限。”鹤别自嘲地笑了笑，“但是上了贼船哪有那么容易。”
“白泽安提出一个要求，就是赵楠以后有任何手术后遗症或者问题，我都得无条件回来给她做手术。”
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周怡音终于有了印象，那天她和赵楠出事，白泽安过来，医院里的通话。
“所以，那天，白泽安是给你打了电话？”
“对。”
鹤别点了点头，车辆启动，发出刺耳的引擎声，眼前的场景如同动画般一帧帧切换。
周怡音被晃得有些重心不稳，握住了车门把，连忙问道：“我们去哪？”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鹤别故弄玄虚，周怡音没法知道，可她心里隐隐有点没底，一会儿想起傅清越和白蔷的事，一会儿又想起火锅店里白思语哭花了的脸。
“思语她……”
周怡音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鹤别略带不满和冷酷地打断：“这是明绥远应该烦恼的。”
“你这人不讲理。”周怡音很无奈，“我只是担心。”
“担心什么？”
“白思语什么身份？万一因为明绥远的关系，连累了张扬，怎么办？”
鹤别转过来头来，一双漂亮的眼睛微弯，亮得惊人：“所以你是担心张扬？”
“不然呢？”周怡音是真的搞不懂。
“没什么。”鹤别莞尔道，“就是觉得明绥远吧……活该。”
周怡音：“……”
“他得罪你了？”
“他一天天的交着小女朋友，还霸占我的人。”鹤别撇了撇嘴，眼里毫无顾忌地流露出针锋相对的意味来，“我只让他增加了一点小烦恼，我已经十分绅士了。”
周怡音转过了头，边打电话边道：“我懒得跟你说。”
鹤别倒是没什么意见，只是周怡音刚和张扬打完电话，一只手径直从她眼前没收了她的手机，义正言辞道：“你都多少天没好好睡觉了，看手机伤眼睛，睡觉。”
周怡音想起一句话：“鹤医生，您知道什么叫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吗？”
“你骂我是狗？”鹤别转过头，冲她挑眉问道。
周怡音突然想起初见鹤别时的样子，冷漠、禁欲、不近人情，却又光芒加身，让人移不开眼，可眼前的人却活生生地站在她眼前，幼稚又强势。
她突然觉得有些印象松动了，改变了，于是大着胆子道：“是。”
鹤别微微眯起眼睛，眼角沿着锐利的弧度上扬，流露出危险的神色。
周怡音看得不自觉吞了口口水。
鹤别凑近，五官放大，气息温热，狭小的车厢空间内，她根本没有地方可以逃避，只觉得自己被鹤别捉住了，笼罩了，动弹不得。
周怡音定了定神，大着胆子问道：“你干什么？”
“你刚是不是骂我来着？”
周怡音不相信什么刚正不阿，她只知道识时务者为俊杰。
“你听错了。”
“再说一遍。”
“鹤医生，您真是体贴，我现在就闭上眼睛。”
周怡音闭上了眼睛，往后缩进了车座，尽量远离鹤别，她于黑暗中听见一声轻笑，极低极欢愉：“小骗子，嘴还挺快。”
暧昧又撩人，烫得她心尖发痒。
周怡音只能原地装死，等她确认身上的视线不再之后，悄悄侧过身，遮住了自己发烫的耳朵。
过了一会儿，车停了下来。
“到了。”鹤别轻唤了她一声，从一侧为她打开了车门。
周怡音看了眼眼前的场景，广阔无垠的草丛弯坡上一眼能望到预判似的圆月，起伏的山峦像是吸进了最后一缕黄昏，连绵起伏地勾勒出灯火，一点点铺满了整个草坪。
隐约间，勾勒出一道人影。
霍晏穿着一身西装，手里拿着双层的爱心气球，一脸的面无表情：“你可算是来了，老子都快喂蚊子了。”
鹤别瞥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而是道：“有点仓促，不过……我可以给你补上，虽然晚了一点，但是周怡音小姐，我不是真的想和别人订婚，只是出于一些原因，还有我不是神，我害怕你真的已经不爱我了，趁着现在，我要做一件卑鄙的事。”
“什么？”
“我爱你。”
鲜红艳丽的玫瑰簇拥着，如美人的腰，如天边的月，如碧波荡漾的湖，一点点正涌出热意。
许黄昏暮色的光，饮落日孤月的酒，为你缠绵悱恻。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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