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了！
胜负已定，阿依达挥一挥手，收起了目前的模拟场景。深红也变回了那个小女孩的形象，默默地站在一旁，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好像对刚刚的失败无动于衷。
阿依达神色急切而激动，接过乔小乔递来的平板，忙着快速调出刚刚的数据复盘，眼睛里跃动着屏幕的光芒，好像星星一样闪亮。
乔小乔先随她自己去忙碌，上前迎了迎正往这个方向走来的三七：“你怎么样？”
三七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没有实体撞击来做缓冲，摔得有点重，皮肤可能擦破了一些地方。”
倒不是三七矫情，只是有些牵连神经的仿生皮擦破了，修复起来也不算特别容易，况且目前，乔小乔可没有什么仿生皮的存货。
乔小乔查看了一下情况：“没事儿，他们有钱，让他们赔。”然后返回到阿依达面前：“你们提供材料不？”
阿依达抬头：“嗯？……噢，噢噢，当然。三七可以来我们中心维修，这是很方便的。”
“不不不，”乔小乔拒绝，“不用你们维修，材料送我到那儿就行。”
怎么说也是后区的技术员，自己能干的活儿，她一向不愿意假手他人。况且，真的把三七交过去，谁知道会不会被安装什么不该装的东西。
阿依达并不在意：“可以，没问题。有什么材料、工具上的需要，给我发消息就行，会安排人尽快送到你的住处。”她又亲切地微笑了一下：“不过下次测试的时候，我们还会见面得呀。”
下次测试还得一个月之后，到时候我们愿不愿意去还是两说呢，乔小乔在心里对此并不过多考虑。虽然说签了合作意愿，但是她的警惕性一直很高。
“所以，刚才的训练……”三七问。
阿依达看了一眼三七，又转向乔小乔微微点了一下头：“做的不错，真的很惊人。你应该是第一个在实战中使用个人源宇宙进行数据分析来做引导的，这是训练的初始目标。你的完成度很高，很快就掌握了数据色层的不同含意。但是我没想到你竟然第一次就能进行一定强度的精神控制，你是怎么想到的？”
“呃，模仿？”乔小乔没头没尾地应了一句，心里想的却是：三七联网别人的时候，不也是这么做的吗？为什么非得让我来做，明明完全找不到要领。精神控制这种事，阿依达之前也并没有对她提起过，她也只是在战斗过程中隐约感受到才尝试的。不过，这种完全通过大脑就能影响现实世界的行为，根本没有任何激发的标志，也没有测量的标准，这是什么玄学吗？她可不相信科技解释不了的东西。
阿依达抬了抬眉毛，含蓄地表达了自己的惊讶之情：“本来‘巨人’这类对手，是打算让你们练习个两三次的，这之后才适应源宇宙的现实投影、并且掌握数据色层的含义的话，就已经非常优秀了。毕竟是和深红对打，没有实体冲击，难度比现实说不定还要高一些。你们竟然一次就完成了，不仅对于敌人的弱点定位极其精准，两次攻击也十分有效，毫不拖泥带水。这样的配合要感谢你们的默契……不，我指的并不只是你和三七的神经连接。”
“神经是物质，是物质就能够被测量，也能够被控制。”阿依达调出了“巨人”全身的神经图表，给他们展示，“但精神力是一种大脑的高级功能，就和虚拟世界一样，它明明存在，可是又无法用物质来证实。”
“每个人……每颗大脑，都有精神力吗？”三七问道。
阿依达点头：“嗯，但是差距极大。虽然这样的差距还没有具体的指标能够衡量，但是就像我之前所说过的，没有多少灵魂能承载一个宇宙的重量。不是每颗大脑都能在测试机里构建出一个完整的源宇宙，更没有人——至少在我们找到你之前，”她看向乔小乔，眼神复杂，“能够通过纯粹的精神力来影响世界。”
“我只是集中地想了想，这就是精神力吗？这样做就能影响源宇宙？”乔小乔问。
阿依达点头，又摇了摇头：“不止。你的精神力，能够同时影响虚拟世界和现实世界。而后者，更为重要。”
她调出了战斗的两个关键节点的回放：“首先是对手弱点的定位。这是你作为引导者纵观全局，借助数据流分析得到的结论，这点不算特殊，熟练的引导者和参赛者光靠经验与观察也可能快速得出。你只不过是‘拿了张地图’，走了个捷径而已。但是你还通过精神力影响现实世界，降低信号流，从而瞬时扰乱了对手的理解能力。这是目前任何一个引导者无法做到的。”
“等等，”乔小乔突然听出了问题，“那我这不是作弊吗？”
虽然没有明确规定，但是白场的数据流和网络受到密切监控和审查，引导者是不可能做什么手脚的。如果引导者做出了引导之外的任何干涉举动，被发现的话，不仅是被唾弃那么简单，很有可能是会被地下通缉的。
阿依达耸了耸肩，好像并不是很在乎什么白场的“规矩”：“可能吧。但是白场对NOTA而言，本来也不是什么赛场。不过是实验室罢了。”
“只不过，这是一个共享的、开放的实验室。”阿依达举起一根手指，表示自己还没说完。“不，不是字面上听起来的那么美好。知识和技术的共享即便是在活水，也早就干涸了。下城的赛事，还能说是更纯粹一些，纯粹的义体派斗争而已。但是高城的赛事，完全就是各种力量的互相试探。技术壁垒越来越多，没人确切地知道各种力量究竟在各自的研究方向上走了多远，有没有走偏？得到了什么，又放弃了什么？”
“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工程师而已，不敢说新起源在这其中就有多纯粹。但是乔小乔，你曾见过我，”阿依达似乎想去握乔小乔的手，但是后者微微后退了半步，“我也曾见过你。当时那批逃难者，一定是其中某种力量发展的牺牲品，也是我成为义体医生后所见过的最极端的案例，身体上每一个部位都还是好好的，只有大脑的神经系统，被彻底摧毁了，在被我们接受不久之后，生物惯性的连接就再也支撑不住了。我们始终不知道曾经发生过什么，但是我们却陪伴了他们从大脑开始……hollow，变空的全过程。神经元像灯泡一样大片大片地暗下去，灭了，整个大脑最后没有一个光亮，人也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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