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说了啊，你做好心理准备。”
麻溜的，卖什么关子。
苏荼快好奇死了，但还是耐着性子。
“好。”
“唉，要真说的话，这问题就有些大了。”在苏荼殷切的注视下，老先生终于松了口，转而一脸同情地看着她：
“你不知道，其实这些边界魔族，因为自身能力的限制，在魔界本身就没什么攻击性，所以平日里都是一个混吃等死的状态，从来不会蓄意滋事的。”
“所以您的意思是……”
苏荼的手紧了紧，心里蓦然升起一阵不安。
“是。”
这股不安一直到老先生点头肯定时，被无限放大。
“……”
新上的茶水滚烫，但女人恍若未觉，端起就是一口闷。
这才勉强稳住心神，继续听着老先生接下来的话。
“这件事情来得蹊跷，宗主又因为此事烦不胜烦，暗中调查之后，才发现这其中一直有一只幕后黑手，在操控着目前的一切。
他利用边界魔族的精神控制力操控了许多无辜百姓，这些百姓每日每日地聚集在宗门下讨伐，修仙人慈悲，不忍心杀这些百姓，但每一次洗清控制，都要花费大量的灵力……而宗主的精力，已经被消耗得差不多了。”
老先生的嗓音满怀沧桑之感，伴随着他最后一个字音的落下，苏荼的瞳孔猛然颤了颤。
往事如潮水般涌来。
每一帧都疑点重重。
每一幕都昭然若揭。
——为什么司默会把自己关在边界。
——为什么后来定居在王城之后，身为好友的魔王，一次也没有来过。
——为什么在此之前，自己每次提出想要出去时，司默总会沉默着然后糊弄过去。
——为什么在离开前，他要做那样的叮嘱。
“我只问一个问题……”苏荼极力稳住表情，但还是从自己的声线中，听出了一丝丝颤意：
“那些人是如何被精神控制的？是……因为我吗？”
仙尊一向淡漠的眼里，闪过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慌忙，还有……祈求。
但老先生只是沉默了一瞬。
然后——
“是。”
不容置喙。
苏荼攥着衣服的手猛然收紧。
瞳孔印衬着暖光，光影摇曳破碎。
……原来，这一切，都只是司默一个人的计谋。
而已。
所有人都是他计划中的一环。
——包括她。
而她曾以为的那些温存，那些浪漫，那些妥协和退让——那些至少是真实发生过的一切事情，都只不过是他为了达成目的的一种手段罢了。
指甲掐进肉里，带出丝丝疼意。
女人忽而轻轻笑了一声。
是啊。
魅魔一族，向来以玩弄人心为乐……这明明就是她自己一开始就设定好了的。
怎么，就忘了呢？
苏荼坐在椅子上。
垂着眼。
沉默长久蔓延。
直到……
“你……还好吧？”
一只手拿着纸巾，递到苏荼面前。手的主人语气迟疑。
是老先生。
察觉到苏荼仰头看向他的目光，先生眼睛里飞快闪过一丝懊恼：
“……抱歉，早知道真相这么让你难以接受，我就不该……”
“不。”
先生话说一半，苏荼就飞快地将其打断。
她面无表情地起身：
“我得多谢您告诉我这件事情，不然，等到师兄精力耗尽的那一天，即便有魔王镇着，仙魔两界也势必会爆发一场大战，届时你们就算想瞒也瞒不住我，但到了那个时候……司默的计谋就真的得逞了。”
顿了顿。
“我得回宗门一趟。”
苏荼说着转身就准备离开。
手心被掐出来的血濡湿了衣摆，又迅速被灵力修复。
老先生吃惊：
“这么赶么？不休息一下？还有，你……真的想好了？”
说道最后，他语气有些复杂。
苏荼看了他一眼，没什么表情：
“事态紧急，司默如今既然敢放我出来，就说明他已经做好了准备，笃定我不会离开他……现在正是他防守最薄弱的时候，我必须抓住机会。
不然，等他回来，就真的来不及了。”
女人周身气度清冷又淡漠。
同从前清落的模样逐渐重合。
“……”老先生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最终只是叹了口气：
“我同你一道去。”
苏荼皱了下眉：
“不了吧，孩子还在他们手上呢……虽然都是魔族，但如果落在他们手里，保不齐也会成为人质什么的，到时候就更难办了。”
这倒也是个顾虑，但……
“放心吧。”老先生摆了摆手，满不在乎地哼笑了一声，“如果孩子真的是在刚刚就被人带走了，你猜他为什么还没有回来？”
“……”
苏荼皱眉，旋即眼睛微微睁大：
“你是说……孩子本就没有被带走，只是您为了支开司默，告知我真相的手段？”
老先生点了点头，对于苏荼的表现很是满意。
但也只是一瞬，苏荼很快就又恢复成了面无表情的模样。
她抿了抿唇。
“既然如此的话，那走吧。”
*
因为心里想着事儿，两人直接抄了近道，快马加鞭往宗门赶去。
到的时候天才蒙蒙亮，但宗门底下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嘴里念叨着“清落仙尊不守师德，欺辱弟子，不思进取”，“交出清落”，“清落去死”等等诸如此类的话。
他们的声音并不算小……或者说故意扯着嗓子喊得很大声，苏荼就算想不听到都难。
山脚下女人的身形蓦地顿了顿，旋即不含什么感情地朝着那群宛如傀儡一般的百姓群中看去。
老先生担心她被这些言论影响，于是急忙出手拉了拉女人的衣袖，安抚：
“他们只是被精神操控了而已，别同他们计较，我们绕远点就好了……当务之急，是赶紧找宗主商议此事的解决办法。”
“……”许是老先生的这番话起了作用，苏荼终于收回视线，点了点头。
本以为不愉快的事情到这里就结束了，老先生才刚松了口气，谁知两人才刚上山，就撞到了一些起来晨练的弟子。
这些弟子本来就是被山下的喧哗吵得无法入睡，才被迫起来晨练的，各个脸色都不怎么好，如今乍一见到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脸色自然更黑了。
－－－－－－题外话－－－－－－
有细节，有反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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