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杨秀榛!你别跑啊!把话说清楚啊!”吴曦晗焦急地在后面直跺脚,他张望着秀榛消失的背影,又看了看眼前的小女孩,像是做梦一般。
他的心中不断鼓噪升温,十分迫切想从梦中醒来。接着急急忙忙拉着小女孩进到屋里,迅速拿起门后挂着的羽绒服,又穿上了厚重的登山靴,一切装备完成,化作不见五指和脸的棉包子。
动作完成的一瞬间,他不自觉重重的叹气起来,心里嘀咕着:“这个杨秀榛搞什么鬼,我们都分手这么多年了,怎么突然来找我,还说是我的女儿?”
他摇了摇头,朝着粉红色的棉包子说道:“小朋友,我去找你妈妈回来,你先在家待着。”
小女孩直着双臂,大声说:“叔叔,我跟你一起去!”
吴曦晗看着窗外鹅毛的大雪,不禁打了一个寒颤,耐心又仿佛不太耐心的解释道:“外面下大雪了,还是叔叔去找吧。”
小女孩也顺着吴曦晗的眼光望向了窗外,她有些失落地坐在椅子上,声音变得低沉,似乎囊着哭腔:“叔叔,你一定要带我妈妈回来,她身体不好。”
“好,我知道了。”吴曦晗心里不断嘀咕着,“杨秀榛你休想把拖油瓶丢给我,我的孩子?别吓我好不好?呵呵,肯定是误会。”
又不禁好奇十分想看小女孩的脸,可是更担心秀榛跑了,他连忙转身关上门,拼命往外跑去。
吴曦晗顺着楼梯的扶手,快速滑了下去,一个跳跃,在门口停了下来。只见眼前一片大雪茫茫,雪花漫天飞舞回旋,掩盖了天空,埋藏了大地,一切都变得渺小茫然。他不自觉缩了缩身子骨,紧了紧领口,低头看着脚下的路,秀榛的脚印还留在眼前,他有些安心地往前走去。
“啧,杨秀榛,你当初不是去日本了吗?”
吴曦晗一个脚印覆盖着秀榛的脚印,重重的,稳稳的。
“杨秀榛,你别搞我,我可是要准备考公务员的,不能让你毁了我的前程。”
眼前已经看不见路了,吴曦晗的道路却依然十分清晰稳健。
“亲子鉴定?你哪里有我的DNA,呵呵,肯定是在恶搞。万圣节不是已经过了吗?明天是圣诞节吧,又不是愚人节。”
他突然抬起头来,大声朝着前方吼道:“杨秀榛,你别跑!”
只见前方一汪黑色的秀发在雪地里十分明显,却是趴下的,一动不动,而雪花正静静地覆盖着,黑白相间,变得斑驳。
“秀榛!!!”吴曦晗迅速往前跑去,他一个踉跄,滑倒在地,又快速爬了起来,一如既往不管不顾,往前涌去。
“秀榛!!!醒醒!!!”
吴曦晗口中吐出大量的白气,而黑色的秀发仿佛变成了雪地里的灯塔。他一把抱起秀榛,只见秀榛脸色惨白,嘴唇发白,双眼紧闭。
他吓得直冒冷汗,赶紧脱下了手套,试了试鼻息,又捏了捏人中,稍有安心的带上了手套,一边重重的喘息着气,一边说道:“秀榛别睡着了,我带你去医院。”说完把秀榛抗在后背上,漫天雪幕,举步维艰,缓缓前行。
“滋滋滋。”雪花不断覆盖着两人的头顶。
秀榛在迷蒙中睁开了双眼,感受着有些熟悉的后背弧度,虚弱的问道:“吴曦晗?”
“你终于醒来了,吓死我了。”他依然踽踽前行。
秀榛鼻尖冻得通红,鼻子也有些紧,有些酸,“对不起。”
“你先别说话,我带你去医院,抓紧我。”他一边呼着白气,一边说着。
“对了,你别睡着了。”
“要不你数数字吧,让我知道你没睡着。”
秀榛的眼泪从眼角滑落,滚落到了下颚,浅浅变冷变硬,和雪花化在一起,“好。”她应声道。
“1。”
“2。”
“3。”
。。。
“11。”
漫天大雪纷飞,她的声音清冷虚弱,仿佛在数着雪花降下的片数,却目不暇接,难以收纳辩驳。
吴曦晗闭上了眼,有些痛苦的睁开眼,看着眼前的春光草地,感受着小女孩手臂的温度,那个寒冬那么近,又那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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