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瑟瑟，海上的大浪已然是一浪盖过一浪，天气逐渐变得寒冷，澳门的码头上，停泊了许多装载了货物的各国商船，他们正等待着合适的时机出发南下，回到南洋、印度等地将这一年的行程走完。
而在澳门的码头上，一支郑氏舰队已然在这里停靠了数日，每天都有水手上上下下，向船里搬运着淡水、粮食、弹药等物，而在郑氏舰队的旁边，则是一支打着荷兰东印度公司旗号的舰队。
“波宇领事，希望此行一路顺风，能够尽快的结束战事，获得胜利，这样我就有银子还你的钱了。”
“殿下，不是我的钱，而是我帮您借的钱。”
波宇烈士再次重申，不过可以看出他现在的心情非常不错。
“舰队准备的很充分，总督殿下提前一个月将舰队派到了澳门，殿下您也完美的履行了条约，按照既定的计划，这次的战斗应该不会拖延太久。”
郑森嗯哼点着脑袋：“就像我在广东一样？”
波宇烈士挑了挑眉头，尽管觉得有些不太合理，但还是诚恳的回答道：“就像殿下在广东一样。”
“干杯。”
郑森举起酒杯向他说道，抿了一口这产自法国波尔多的葡萄酒，郑森砸吧着品尝过后，还是觉得茶好喝。
于是他将葡萄酒放在一旁，命人泡了一壶绿茶。
“波宇领事，你觉得茶叶怎么样。”
向茶水里象征性的撒了点白糖，郑森就着滚烫的茶水舐了舐，味道不错。
“殿下说茶叶？嗯，味道确实很独特，我相信喜欢它的人都很有品味...噢，你瞧瞧我这愚蠢的脑袋，请原谅我，殿下。”
“茶叶是个不错的生意，不过现在的茶叶产量已经固定，每年的产出都已经被瓜分完毕，除非在寻找到一片新的能够大规模种植茶叶的地方，不然我想茶叶即使拥有香料一般的不菲价值，也无法撼动瓷器与丝绸的地位。”
郑森眯起眼睛回味着嘴里的苦涩，细细品尝着，苦涩过后却又有了回甘，这种甘甜不同于糖直接的甜，而是一种让人心旷神怡，四肢通透的甜。
“你说得对，如果不能扩大产量，茶叶始终无法形成大规模的贸易，而且帝国的战争对茶叶的影响会越来越大，我们需要新的产地。”
波宇烈士很警醒的咽了口唾沫，不知道眼前这个年轻的对扩张自己家族势力的家伙又看上了哪里。
“算了，不说这些了，祝我们这次合作愉快吧。”
“合作愉快。”
澳门，当北方的强风第一次掠到广东时，停靠在澳门的船只们像是听见了鼓声的士兵一样，纷纷发起冲锋。
郑森站在西望洋山上注视着码头上的船只，他的目光锁定在郑氏与荷兰人的联合舰队上，那是一支庞大的舰队，由十五艘战舰组成，其中荷兰人的六艘夹板大帆船各自装载了三十五至六十门不等的火炮，另有船上水手士兵合计一千三百五十人，其中白人佣兵五百人，南洋土着兵四百人，黑人兵两百人。
而郑氏则有九艘战舰，都是清一色的大福船，每艘船都装载了四十门火炮，其中一半是石马炮厂出产的二十四磅加农炮，另一半是从澳门的卜加劳炮厂特别定制的对标欧洲火炮制造的标准舰炮，郑森估计磅数应该在三十六左右。
虽然目视看起来和荷兰人的战舰主炮还有差距，但郑森已经对此颇为满意了。
毕竟荷兰人的东西再好，也不是自己的，而澳门对郑氏，对他而言，现在就跟自己家一样了。
在西班牙与荷兰的双重打击之下，葡萄牙在东亚的殖民已经苟延残喘，仅剩澳门一地用来作为从东亚获取商品的渠道，幸好澳门的葡萄牙人还算坚挺，一直抵抗住了荷兰人、西班牙人、英国人的连番进攻，这才能存在至今。
不过除了郑森之外，没人知道澳门还能坚持多久，所以澳门的葡萄牙人对郑森以保护澳门换取澳门葡萄牙人支持的行为举双手赞成。
从葡萄牙这里汲取欧洲技术只是第一步。
当联合舰队南下出发后，郑森悬在心中的石头终于落地，他在崇祯十七年要干的两件大事现在都已有了眉目，一个是北上，一个是南下。
北上的朝鲜已经取得阶段性胜利，在济州岛以及江华岛建立了统治，顺便改变了一波历史，将原本应该从胶州撤离岛镇江担任镇江总兵的郑鸿逵栓在了胶州，为郑氏在胶东牢牢打下了一根钉子。
就是因为南京朝廷的原因，好不容易招揽的郭升最终叛逃降清了，有点可惜。
不过仔细想想，这种投降如吃饭喝水的虫豸早点投降也好，要是哪天到了战场的关键时候再临阵倒戈，那才真是哭都哭不出来。
而南下，就是进军柬埔寨，在这个已经病入膏肓的老家伙身上狠狠的啃上一口，不仅能夺取湄公河入海口大片土地用来耕种，获取一年三季的稻米粮食，还能为将来进军南洋打下基础，可谓是一箭双雕。
最关键的是，这次不是单独进兵，有荷兰人一起帮衬，虽说荷兰人比较鸡贼，合伙一起做事可能会出问题，但是巨大的利益摆在面前，谁能不心动？
不只是郑森，这种远距离的用兵不是他能决定的事情，甚至就是郑芝龙也需要和一众亲信商量，最终权衡利弊后才可下决定。
现在能有九艘战舰并着三四千人马南下千里去柬埔寨作战，就代表着安平的郑氏高层认可了郑森的意见。
这倒不是说前往柬埔寨作战没有风险，而是当利益大于风险的时候，一个合格的商人就应该注意到这桩生意，进攻柬埔寨显然是一个利益大于风险的事。
“又是一年冬天。”
西望洋山上，郑森抚摸手边炮台的火炮，裹了裹身上的道袍。
需要处理的事情很多，潮州的饥荒问题已经得到了解决，虽然有吕宋的粮食援助，但台湾粮食因为疟疾而填补不上的缺口则是由沈犹龙补上了。
至于台湾的疟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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