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深双目圆睁，想要咬紧牙关，封闭嘴巴。
可他的半张脸都被李序打烂，牙齿掉了一半，根本闭不上。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虎娃举着那块肉，离他越来越近。
“杀了我，六扇门小子，快杀了我！”顾深拼了命的叫喊，说话漏风，血沫横飞。
他顾深，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
怎能啃食自己而亡？
倘若世间有地狱，自己岂不是会被嗤笑一辈子！
“你杀了我，我的命将助你修行，他杀了我，只会让他更加迷恋这种吞噬人的感觉。”顾深惊恐失措的叫道，
“你别看他现在帮了你，但这只是因为他成为诡异的时间尚短，保留有一定的人性，等到时间长了，他的人性就会丧失，被本能支配。”
见李序忙着跑去救火，顾深扯着嗓子，喊得更大声了。
“你纵容他杀人，便在害他。我可是八品诡修，不是那些普通人能比拟，而他只是一个九品诡异，杀了我，他绝对会失去人性的。”
顾深四肢尽断，如虫子般蠕动，躲避虎娃的喂肉。
“他可是游走诡异，一旦没了人性，四处杀人吞噬，造成的杀戮，远比这点火灾厉害，你快来阻止他啊！”
虎娃把肉往顾深嘴巴送：“仙人，吃了你的药丸，我的肉已经不苦不涩，很香了。”
顾深梗着脖子，咬着所剩不多的牙。
“六扇门小子，你是不见兔子不撒鹰是吧，阻止这个小崽子，我告诉你一个消息，能换大功劳的消息。”
李序灭火归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挡住了虎娃的肉块。
并非贪图顾深的消息，此前他是忙着灭火，哪有空来管虎娃的举动。
而是顾深的一些话是事实，他不适合死在虎娃的手中。
“说吧，什么消息？”
顾深松了口气，吐出一口血沫：“白莲会准备在安定府遭遇干旱的时候，有大举动。”
李序问：“什么大举动。”
顾深摇了摇头：“我实力低微，不知道内情，只是想着提前来安定府做准备，闹一闹，说不定能趁着会里办事的时候，分上一份功劳。”
李序无语：“你什么详情都不知道，就一个闹事的消息，能换什么大功劳。”
顾深咽了口唾沫，放心之后，全身的疼痛席卷而来，让他青筋跳动：“还有一个消息，你们安定府六扇门之中，有我白莲会的人。”
“是谁？”
“不知道，我接触不到具体的信息，只是知晓有人，几个人，还是一个人，在什么位置，都不知道。”顾深坦露道。
李序摇头：“这也不值什么功劳，白莲会在各地六扇门安插卧底，已是常事，安定府六扇门有白莲会的人，很容易猜到。”
顾深猛地咳嗽起来，面色苍白，已是失血过多。
体温降低。
又连续大喊，口干舌燥。
“我还有一个消息，我有一个同门师兄也到了安定府，名叫樊正麓，他这一支，掌控着化畜的神通。来到此地，肯定是为了趁着干旱，把百姓变成畜生。”
李序皱眉：“这个樊正麓，他在什么地方？”
顾深道：“我不知道，你应当知道，诡修之间，亲朋好友也不值得信任，他怎可能把自己的位置告诉我，我只是在进入安定府时，碰巧看见过他。”
李序有点纳闷，道：“你这些消息都有头无尾，价值不高。不如说说你们白莲会的事情。”
顾深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你莫非不知晓，白莲会真正重要的信息，我们这些弟子，根本说不出口，就像你们六扇门的罪门和牲畜门之人一样，都是在诡物里下了封口的。”
李序轻笑道：“那就捡一些能说的，我对你们白莲会，可是知之甚少。”
顾深想了想，大量信息在脑中浮现，不知道该从何起头。
于是，想到什么说什么：“白莲会，是圣主创造出来，宣传说是用来复活白莲圣母的组织。
其下为左右护法，圣子圣女，再其下，是八堂堂主，掌管不同的神诡物，堂主之下，是香主，香主之下，便是我们这些普通弟子……”
李序把顾深说的信息，整理归纳，记在心中。
圣主、左右护法、圣子圣女，乃至堂主这些，实力高深，具体是多强，顾深也不清楚。
只是说，站在他们面前，都被气势压得喘不过气来，不敢抬头看他们。
香主，则是中品实力，负责在各个地方兴风作浪，制造事端。
弟子，则是下品实力，实力不同，待遇则有所不同。
顾深说了很久，鲜血流尽，人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像是死去了三天三夜。
终于。
明月高挂头顶，他说完了自己能说出的所有信息，闭上了眼睛。
“杀了我，给个痛快。”
李序爽利地一掌拍出，震碎了他心脏。
诡眼轻轻颤动，吸收掉顾深的生命，化作诡异之力，回荡四肢百骸。
李序试着按照牲畜门猪头诡修提醒的那样，中断诡眼的吸收。
然后发现，猪头诡修说的是真的，诡物可以只吸收灵魂。
灵魂所反馈的诡异之力，占据大头，是身体的两倍。
即，杀诡修修行来的诡异之力，接近七成来自于灵魂，不到三成来自于身体。
吞噬掉顾深，排出他带来的污染，李序拍碎他的残骸空壳，地上露出了一截金黄色的骨头。
且这节骨头色彩正在变淡。
李序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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