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 四丑
闲话扯远了，书归正传。
说话间，酒菜上桌了。
赵元端起酒杯咪了一口，醇香芬芳、甘润挺爽、尾净悠长，这不是柳林的味道还有谁？
看来柳林的酒果然名不虚传啊！
胖子一仰脖子，半碗酒已经到肚子，他砸巴砸巴嘴，回味了一下，然后才将一大片羊肉送了进去。
外面的雨依然下着……
这时门口又进来了四人，小二直接将他们引到这边的空桌。
这四人真是奇葩，不仅长得丑，而且特么丑得各有特色。
一个长得猥琐，肤黑如墨，但偏偏又身披一件黑色的长袍，全身上下只有眼白和牙齿是白色的。
一个长得矮小，像侏儒症，远看是小孩，近看却是成年人的头型，下巴还蓄着稀稀拉拉的几根胡须哩。
一个驼背女人，佝偻着腰，头发散乱，扎着几根脏辫，鬓角处却斜插着一朵小花。她眼光无神，十指干枯，指甲奇长，犹如骷髅现世。
最后一个长得高大，脸长颈长，眼珠突出，好像随时会掉出来一般。他上穿一件脏兮兮的羊皮短袄，下穿一条类似今天的灯笼裤，双足裸露，大脚板奇大无比。
马拉个巴子，该不是《西游记》里的妖怪出来散心了吧？
四人一落坐，就有一股异味飘来，江萝儿不禁掩鼻皱眉起来。
但是没办法，这是公共场所，你不舒服也由不得你呀？
赵元与胖子喝得正酣，外界似乎干扰不了他们的酒兴。他们还时不时隔空与国字脸和尚碰杯。
和尚海量，满嘴油光，喝着喝着就过来了，挤在胖子身边坐下。
“贫僧与各位施主有缘，叨扰了！”
“敢问和尚法号是？”胖子问道。
“贫僧法号慧明，那位是我师兄慧智，他不善言辞，喜欢独处，各位见谅！”
“无妨！各人都有各自的性格，都值得尊重，不必免强。”赵元摆了摆手道。
“多谢施主！贫僧敬你一杯！”慧明说罢举杯一饮而尽。
这个和尚不错，乃性情中人，赵元和胖子都有点喜欢。
接下来他和胖子又干了几杯。
“这位施主天庭饱满、地阁方圆，一表人才，贵不可言呐！”慧明看着赵元道。
死和尚，这种哄小孩子的话也说得出口啊？
赵元呵呵一笑：“大师过奖了，我就是一个商人，没有你说得这么玄妙！”
“信不信由你，反正贫僧乃出家人不打诳语！”
“我……我信你，来……干杯！”胖子舌头有点大了。
喝着喝着慧明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折扇。
他将折扇在众人眼前一晃道：“这把扇子可不简单，它是我师父传给我的。你们看扇骨乃是上好金丝楠木打造，黑中透红，做工精美，仔细一闻，尚有缕缕幽香逸出，提神醒脑……”
说罢这厮真的把扇子放在鼻下嗅了一嗅，继续道：“你们再看这扇面，黄底黑字，外面覆以油纸，风雨不透啊……”
顿了一下，他又神秘地问道：“它的宝贵不是这些，而是它的来历，你们可知？”
“不知。”几人都摇了摇头。
这厮更加来了兴趣：“它可是唐朝狂草书法家怀素和尚的遗物！”
“啊，怀素和尚？！”
这个大和尚谁不知道？平生两件大事：喝酒和写字！
尤其狂草，简直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对，就是怀素和尚！”慧明说罢将扇一展，灯光下，扇面现出了怀素的草书，龙飞凤舞。
“看，这就是他著名的‘自叙帖'，还盖有他的印章！”
赵元接过来仔细把玩了一会，字倒是怀素的，可是是真迹还是拓印的呢？
“这个施主大可放心，贫僧绝对不会拿我师父的东西诓人！”慧明似乎知道赵元的担心，拍着胸脯道。
然后呢，你丫总不是来搞会展的吧？
果然，听他继续说道：“今天贫僧之所以拿出这件宝物，第一是与各位施主有缘，第二是贫僧近期手头确实拮据……”
卧槽，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可是，和尚要那么多钱干嘛？
“你想卖……卖多少钱？”胖子问道。
“不是卖钱，而是半买半送！”慧明纠正道，继续装逼。
“如何说？”赵元不动声色。
“刚才贫僧讲了，确实与你们投缘，本想送给你留个纪念，它日好相见……只不过……贫僧被钱所逼，才出此下策，诸位勿笑，二十贯钱可好？”
“二十贯？这么多啊？”萝儿的嘴巴张成了一个“O”字。
“就是！”胖子附和道。
“不多不多！”慧明连忙摇手道，“曾经有人出价五十贯我都没卖，更何况这次我与师兄去法门寺，贫僧求一光大师亲自开的光……”
什么一光大师，关我什么事？
“十贯！”赵元伸出十根手指。
“不行的，你真心要，十八贯好了！”慧明尴尬中不失真诚。
“八贯！”赵元做了一个八的动作。
“你……你怎么越出越少？十五贯总可以了吧？”这货一脸懵逼。
周围一片哄笑。
玛德，老子在批发市场砍价的时候，你丫不知在哪颗星球喝风呢！
“五贯！”赵元微笑着伸出五指。
“好了好了，五贯就五贯！”慧明生怕赵元往下减，慌忙一锤定音。
周围又是一片笑声。
“等一下！”人群中突然传来一声爆喝。
循声一看，叫声来自隔壁四丑中的黑丑。
黑丑转身来到赵元一桌，伸出手道：“吾出三十贯，给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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