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壁上下着冷雨。
狂风怒号。
空气里弥漫着冻入骨髓的寒意。
——就算大家都死过一次，也顶不住这样恶劣的环境。
好在亡者们已经转移到了岩洞里。
不少人开始制作一些指引牌，趁着雨水变小的时候出去，将牌子放在外面的峭壁上。
——这是为了更多的人能够找到这里。
武小德心说这也是个办法，索性操控着青铜手臂在峭壁上刻出了一行大大的文字：
“朝上方的狭窄通道走，有个洞穴可以避险。”
洞穴十分宽广，而且深不可测，尽管人越来越多，也完全能够容纳。
不一会儿。
武小德注意到有些亡者坐在地上不动了。
他们身周涌起轻微的波动，仿佛在从虚空中汲取某种力量。
……原来如此。
死亡世界给了每一个亡者机会，让他们能够获得魂力，从而变强。
大家都有机会嘛。
只要不一上来就被怪物吃掉，人类的亡者也能成长起来。
亡灵之书忽然翻开，在愿墙上浮现一行冰晶小字：
“洞内三百米，有亡灵的临终遗言。”
武小德现在已经摸清了愿墙的能力——
在死亡世界，它能感应到亡灵们在强烈情绪下遗留的愿望和悔恨之言。
武小德觉着有趣，索性朝洞窟里走了三百米。
只见这里的地上有着两块石头。
愿墙上浮现出两行冰晶小字：
“可恨！老子跟这傻逼同归于尽，谁知道在死亡世界苏醒之际，这傻逼也一同苏醒了。”
“——某亡灵甲。”
“你竟然背叛我？我要报仇！”
“——某亡灵乙。”
武小德重新看着地上的两块石头，不禁陷入沉吟。
这两人活着的时候同归于尽，死了还要再来一遍，终于变成了石头。
——大可不必。
如果人们早一点知道，死亡后会跟仇敌一起出现在死亡世界，想必世界上会少许多不必要的纷争。
这时亡灵之书再次提醒他朝洞穴深处走。
武小德继续前行了数百米。
愿墙上再次浮现出一行冰晶小字：
“我都9级了，如果不离开这里，我要怎么进步呢？或者说，人类要怎么在死亡世界中立足呢？”
“——某9级人类亡者。”
“真不应该去亡灵街，如果我不去，就不会引来黑蛇……可恨啊！”
“——某9级人类亡者。”
看文字，留下这两端情绪语言的是同一个人。
他去了一趟亡灵街，引来了黑蛇。
所以他无比悔恨。
武小德想了想，继续朝洞穴深处走去。
大约七八公里之后。
前方出现了一座镌刻着一轮轮符文的大型法阵。
空间的波动从法阵里传来。
这就是传送离开的法阵了，却不知通往何方。
难道是那个9级人类亡者所说的亡灵街？
假若说只有这一条路通往10级，能让人类亡者进一步变强——
哪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武小德望向愿墙。
愿墙上只有一颗星芒。
还差八颗。
他朝前跨出一步，站在了传送法阵上。
法阵自动激活，冒出一团光裹住他，瞬间从这里消失。
……
雨水滂沱。
冷雨打在潮湿的硬石子路上，发出“沙沙”的声响。
街道两旁那些奇形怪状的建筑都紧紧关着门。
路上几乎没有什么人。
就在这个时候，武小德来了。
光芒一闪。
他发现自己站在十字路口中央的传送法阵上。
路旁传来一道问询声：“人类，你的主人为什么没来？”
武小德扭头望去，只见说话的是一头浑身泛着金属光泽的僵尸。
“它在忙。”
武小德顺口答道。
“忙什么？”僵尸不懈的追问。
“忙着吃人啊，没空过来，所以我替它来。”武小德道。
“哼，只顾得增加魂力，连出门都让仆人代劳，难道是快进阶了？”僵尸自言自语道。
它将一个牌子递给武小德。
武小德接过来一看，只见上面写着几个完全不认识的字。
亡灵之书上立刻浮现出几行解释：
“这是亡灵通用符文。”
“镣铐：黑暗之蛇的仆从。”
“——亡灵通用符文是死亡国度各个族群的力量基础。”
只听“哗啦”一阵声响，牌子化作沉重的手铐和脚镣，紧紧锁住了武小德的双手双脚。
——这就是人类的身份证明？
武小德本想打碎镣铐，看了僵尸一眼，又改变了主意。
这头僵尸理所当然的以为黑蛇还活着。
也好。
有了一个正式的身份，可以替自己挡去不少麻烦。
至于镣铐——
暂时戴着也没什么。
僵尸不耐烦的挥手道：“快走吧，不要在传送阵逗留。”
“好。”
武小德跳下传送阵，朝着街道上走去。
他走了几步，忽然停住，伸手接住天空中落下的雨水。
雨水打在他的手指上，发出轻微的“滋滋”声响。
这雨水有着轻微的腐蚀性，还有一种让人不太舒服的感觉。
虚无之中，尤利西斯的声音悄然响起：
“愿圣芒护佑你，令你不受瘟疫与毒素的伤害。”
“——主人注意了，这个祝福每小时收费五克金子，需要取消的时候说一声啊，不要乱花钱。”
无形的祝福落在武小德身上。
一瞬间，雨水和狂风所带来的那种深入骨髓的寒冷与腐蚀彻底烟消云散。
“尤利西斯，不要这么在乎钱，它就是用来花的。”
武小德一边说着，一边在雨水中前进。
今天天气不好。
难怪街道上没什么人，只有一个僵尸留在外面，负责看守传送法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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