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茉高斯继续说了下去，补充了她问出这个问题的前因。
“呃……”但这并不意味着这个问题对于阿古温会变得简单多少，“我认为没关系，何况谁能知道自己上辈子是谁呢？”
看茉高斯没反应，阿古温继续说了下去：“是路可刚刚跟你说了什么吗？他在用你的前世束缚你吗？不要相信他，这是一种骗术，我们做生意的时候甚至都不会用的，因为不够傻的人就不会上当。”
茉高斯脸色稍微有点不对劲，但阿古温没有察觉到这一点，反而觉得自己的方向很对，进一步进行了推测：“对了，你不是说，路可之前是在茉迦娜身边的人吗？难道茉迦娜已经被他用这套话术诓骗了？那我们可得趁早把茉迦娜救出来啊。”
“不对。”茉高斯摇了摇头，打断了阿古温的发言，“并不是束缚我什么，只是将一些事实告诉了我。”
“那个人，也不是路可，他对茉迦娜也不怎么熟，并且，不知道我和茉迦娜的关系。”茉高斯继续说着，将阿古温的推测全面推翻了。
“那……究竟是怎么回事？”阿古温脸上有点挂不住，但是茉高斯到这种程度上还是没能恢复往日果决的状态，说明这件事情的复杂程度确实超出了她的想象。
“今天，我们姑且叫他路可，突然敲门，找到了我，并且给我讲了很多，很久之前的事情。”
茉高斯的手摩挲着扶手，十分简略地复述了阿古温没来之前，她经历的事情。
“是什么样的事情？”阿古温虽然知道茉高斯说得这么简略，就是觉得自己不应该知道，但是该问还是要问的，至少能再撬出来一点更详细的情报，也能拉近他和茉高斯的距离。
犹豫片刻，茉高斯还是说了出来：“是关于，九名十分伟大的女巫，共同创建的一个理想之地的故事……如果我愿意接受那个过去的话，我可以轻易获得现在的我想象不到的知识，在魔法的造诣上达到我现在不能企及的高度。”
阿古温都觉得怎么会有这种好事，这一定是骗局，但看到茉高斯欲言又止的神色，他还是等待着茉高斯说下去。
“但相应的，我要负担起，曾经那份责任，回归那片理想之地，安乐之所。”
这代价听起来似乎也没有人能从中获得什么好处，阿古温皱了皱眉头，想不清楚究竟路可是抱有何种目的，才会说出这种奇奇怪怪的东西来。
“你知道我对未来的全部规划，阿古温。”茉高斯继续说着，将对话抛给了阿古温，“所以，这个和我目前规划大相径庭的未来，我要怎么选呢？”
阿古温身为局外人，既不能理解那些知识对于一个巫师来说是何种分量，也没有亲耳听过路可所说的好处和条件，无形之中跳脱了许多束缚。
稍微思索了一下，阿古温就给出了结论：“为什么不全都要呢？”
茉高斯的人生规划很直白，向害死她和茉迦娜生父、强占了她和茉迦娜生母的乌瑟复仇，扶茉迦娜继承王位，让魔法统治卡梅洛特。
这样的未来中，无论是复仇，当大臣，还是事成之后的幕后生活，他阿古温是有一席之地的。
现如今路可提供的那些条件和好处，只是幕后的多种形式中的一种选择，甚至还是以前不曾有过的最好的选择。
至少在他看来，如果路可所代表的势力真的有那么强，是不会在意茉高斯在外面再折腾一阵子再做决定的，如果真的那么急迫的话，也不会到现在才找到茉高斯。
茉高斯听了，还真的眼前一亮，这确实是她没有考虑过的事情，而且对方也确实没有说过有什么时间限制。
只是这次没能搞清楚这名“卡梅洛特荣誉骑士”的真正立场，要对乌瑟不利的自己，究竟是否会与之为敌呢？
无论如何，行动一定是要加速了……
——————
无法原谅。
永远仇恨。
绝不宽恕。
…………
在村里到处转了转，毫无疑问，收集到的信息，都是清一色的对魔物的仇恨。
虽然从结果来说，没受灾的村民也是有的，甚至因为吸引到了麦西亚王室的注意力，得到了一些支持和帮助，有些因祸得福的意思，但他们村中的风气淳朴，就算是和菲莉亚不怎么熟的村口守卫也能将村中信息知道的清清楚楚，村民与村民之间的共情能力还是有的，死了那么多人，悲伤和仇恨，包括恐惧和排斥的情绪，是不会在短时间内轻易熄灭的。
菲莉亚已经麻木了，尤其是大家对着她和路可，或者说他们伪装出的那一层她自己的亲人的身份，纷纷表示哀悼、遗憾、愤慨的时候，菲莉亚更觉得自己是不可能回去了的。
菲莉亚，已经死了。
“其实，如果是你的父母的话，应该是会接纳你的，正好他们也换了一个环境，那里没有人认识你，作为新生活的起点，应该也没有问题。”
回去赐福岛的船上，路可安慰着菲莉亚。
菲莉亚却十分清醒地摇了摇头。
“没人知道我的父母搬去了哪里，哪怕是和我们家关系最好的那户人家也不知道，这说明他们真的下定决心，要和过去的一切道别了……”
菲莉亚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即使经过在赐福岛上连续的耕作，也没有在这双手上留下一点磨损。
“我做不到让自己像个正常人一样成长，老去，也没法再去爱别人……”
“昨晚，在了望塔里睡觉的那个年轻人，其实是我曾经有过好感的人，但昨晚见到他，我怎么尝试，也生不出一点有关喜欢、爱这类的情绪。”
“包括那些村民，无论多熟，都有一种陌生感。曾经已经有感情基础的人们都已经这样了，我要怎么去认识新的人，开启新的生活呢？”
“所以，我想我这样的异类，也不该去打扰已经将过去割舍掉的父母了。”
菲莉亚的情绪上看起来确实没有那么难过，反而是理性居多。
“谢谢你，路可。”
伴随着菲莉亚的道谢声，那些路可用变形术伪造出来的行礼和装束也恰好恢复了原型，被菲莉亚随手丢进了水中。
“反正你现在能控制好自己，无论怎样选择都是你的自由，没什么好谢我的。”
路可看着那些逐渐消失的杂草和树叶，多少还是有点担心菲莉亚的精神状态。
那个害羞、胆怯、会换位思考、对生活的有所热爱的菲莉亚似乎被现在的菲莉亚封锁在内心深处了。
他能做的事情不多，只能等妮薇回来的时候，将这些都原原本本地告诉妮薇，希望菲莉亚能有个好结局。
只是终于等到妮薇回来赐福岛的时候，一开口说出的话，就让路可头疼起来了。
“抱歉，我暴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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