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青云正惊讶于为什么王克出现在了警察局的时候，王克就打来了电话。
“喂。”
“有时间吗？”
“有，怎么了？”
“我想请你吃个饭。”
“请我吃？”程青云不明白，自己与对方并不相熟，甚至早上还去教训了对方一顿，怎么还邀请自己吃饭？
“有时间吗？我想喝酒。”
“为什么。”
“老四川辣炒，你来吧，我等你，就咱俩。”
王克挂断了电话，程青云穿上衣服，按着地图的路线，到了约定的地方。
程青云本来是想好好休息休息的，他实在没想到王克会主动去警察局，对方是去投案自首的吗？可要是投案自首还有机会能出来吃饭？还只是去警察局承认了与黄娟婚外情的关系？本来他曾想过去樊佳平那里套话来着，没想到不用这么麻烦，王克主动约了他。
程青云推开店门，冷清的店里只有王克坐在店的最深处，见到程青云后冲他招了招手，程青云走近时看见，在等自己的这段时间里，王克已经了结了两瓶绿棒子。
“来了。”对方的话里带着酒气，眼神已经开始变得迷离。
“嗯。”程青云脱下羽绒服，希望对方能多喝点，自己好套话。
“服务员，再来一提绿棒子。”
“我可不喝酒，我身体最近不舒服，喝不了。”
“要你喝了吗？你爱喝不喝，你随便点别客气，这顿我请客，我们就是铁哥们。”王克手里握着见底啤酒，晃悠着放到嘴里，并不痛快的喝下去。
程青云看着他喝多了还做作的样子，感觉打心眼里恶心，装什么呢，喝酒还得摆pose，“你能喝就喝，不能喝别硬装，我没能力给你送回家。”
“不用，这点酒算什么？昨天那红酒比这个劲大多了，我还能喝。”
“你找我什么事？”
“兄弟，我跟你说，我媳妇死了。”
“哦。”
“我他妈的媳妇死了，你跟我哦，你哦，哈哈。”王克的身体摔在靠背上，脑袋顺着靠背顶端向上仰，自言自语道，“我媳妇，从十楼，十楼啊，摔下来了，就死在我眼前，你见过那样死的人吗？死了，什么都没了，她活着的时候多漂亮多可爱啊，死的时候就有多丑多脏，我，我没见过那么恶心的东西。”王克捂着嘴，憋了回去，“她本来不会出事的，都怪我让她等着我，我要是让她回家，一切都不会发生了，我爱她啊，我爱她，我就晚了一步，当天晚上我要是早走一点都不会这样，我对不起她，对不起她。”
程青云静静地看着王克的眼泪从脸上滴到裤子上。
王克抹了一把辛酸泪，再用大拇指与食指抹了一把鼻涕卸在裤子上，说道，“你不懂那种感受，你最爱的人死在你面前，你却什么都做不了，你都不知道她是怎么死的，你知道吗？她没有理由自杀，她有钱，有爱她的人，她漂亮可爱，到哪儿都是人见人爱，你没见过她，你不知道那都是怎么一回事。”
程青云挺想反驳他，但是决定继续听他说，此时服务员拿来了王克要的一提啤酒。
“二位先生，都打开吗？还是先放在这里。”
程青云看着流着泪的王克，服务员显然被吓到了，看了一眼王克后便只看程青云，不与王克对视。
“都打开，今天我要不醉不归，青云你喝什么？”
“给我一壶开水。”
“好。”服务员麻溜的完成动作后立马离开他们两个，逃走了。
王克从纸壳箱子里拎出一瓶啤酒，对瓶吹上了，喝了个痛快后，他将手肘支撑在桌子上，说道，“你不知道失去爱人的痛苦。”
“我知道。”
“你知道个屁你知道，你有爱人吗？你有我们爱的这么深吗？”
“你讲讲。”
“我俩在咖啡厅遇见的，知道吗？那么高雅的地方，她让那里的一切都没了光芒，她就是最耀眼的，有颜值，有身材，最重要的是她他妈的有钱。”
“哼。”
“你别哼，我问你，一个女人或者一个男人，要么就是好看，要么身材好，再要么就是有钱，这三样一个都没有的人，谁会看上他？啊？是不是？这三样都能沾边的人，就算得上是人间极品了，是不是？”
“是。”
“对，这就对了，你这才跟这个社会搭上边，你绝对跟我一样，没办法抵御她的诱惑，一开始我还真就是为了钱，什么女人我没见过啊，更火爆一点的我都见识过，但她们没有她有钱没有她放的开，一开始我就是为了钱，就是为了钱，要是我从始至终都是为了钱就好了，我就不会把自己陷进去，没把自己陷进去我就不会像现在一样痛苦。”王克吹了半瓶啤酒，打了个嗝。
程青云忽闪着奇怪又恶心的味道，问道，“你说她有钱，她怎么这么有钱？”
“还能从哪儿来？她就是个眼高手低，干啥啥不行的大小姐，自己没个正经营生也，钱都是她家那头猪给她拱出来的。”
程青云赶忙把手腕堵在嘴上，从与王克对话开始，对方就一直让自己感到不爽，特别是他提到自己不了解失去爱人的痛时，自己恨不得站起来给他的臭嘴两个巴掌，可当对方说出孙振国是猪时，还是忍不住笑了，看人真准。
“你别笑，你没见过她老公，脑袋像个球，肚子就好像是快要吹爆了的气球一样，稍微拿针扎一下就能爆炸，那种一看就是糖尿病，除了挣钱没有一点本事，那玩意也不好使了，哈哈哈。”王克一边说一边比划着粗鲁的手势。
程青云看着放飞自我的王克，看起来这才是他内心的模样，这个道貌岸然的人平日里压抑了太久的情绪在这一刻在自己面前原形毕露，丑态百出。
“她男人厉害，能挣钱，钱到了她的手里，最后到了我的手里，那头猪是养她还养我，就是这个冤大头，哈哈。”
“那你知道她男人，为什么能赚出来这么多钱吗？”或许能够从王克嘴里套出孙振国的底细，程青云掏出手机，调到了录音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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